第707节 北方三人组的日常(十六)(第2/3页)

抄手胡同就在宣武门外。此地有多条街巷交汇,并且有花市、骡马市和菜市在周边,交通便利,环境复杂。

远望见胡同口,按照培训时的标准布控模式在附近一扫眼,刘旺就看到了蹲在道边,正在向他做出暗示的外围队员。

下马,徐徐和队员擦肩而过,刘旺便知道了监控点的位置。随后他没有进抄手胡同,而是拐进了和胡同平行的一条窄街。

这条窄街叫净寺街,街中段有一家戏楼。

楼门前晃悠的队员见队长来了,急忙引着他上了二楼包房。

二楼西面,正对的,就是会贤客栈后院。

“怎么样,汇报情况。”

进门后,从组长王贵手中接过望远镜,刘旺一边搜索一边问道:“人查到没有?”

“查到了,是一个自称广里来的茶商,姓黎,叫黎福印。此人是会贤客栈唯一长包房的,其余特征也都附和条件。”

“人呢?”

“后院东墙第三间,乙字三号房,今天没出门。”

刘旺闻言,便用八倍蔡司望远镜开始搜寻东墙那一排客房:“我们的人安排进去了没有?”

“进去了,后院空着的三间都被租下了。”

在镜头中找到目标客房,观察了足有五分钟后,刘旺放下了望远镜:“驱除阮洪是早朝定下的事。那么如果有人要给这个消息不灵通的暗子报信,或者探查阮洪行踪,就一定会在今天,至迟不超过放衙。”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再过不多久就要放衙。所以,咱们就等今天这一晚。没情况的话,明日下手绑人。”

“是!”

制定好计划,刘旺开始布置人手。连同随后赶来的二组队员在内,几十号人分散开,将会贤客栈严密监视了起来。

名叫黎福印的房客,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没有出现。只是在晚饭前,才终于出了门,在后院活动了几下腿脚。

这一活动,就让刘旺看到了目标正脸。

不一会,伙计送来了包饭。目送这个黑瘦的男人回房,刘旺再一次看表,下令:“传话,接下来几个小时,都提高注意力。”

“是。”

任何情报都是有时效性的。

在刘旺看来,和这个暗子勾连的势力,如果要报警,就一定会在今天。否则的话,明天暗子可能自己就知道了……或者是遭遇了不测,情报就失去了时效性。

当下的京城,和大明其他城市一样,深夜都是要宵禁的。所以报信者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某个时间段出现……如果有的话。

尽管这个推测很有逻辑,但直到天色变黑,并没有人和暗子联络。

这个时候,刘旺所在的戏楼,业已灯火通明,客至茶起。不一刻,咿咿呀呀的京剧声飘进了包房。

按捺住心头烦闷,刘旺放下望远镜,示意换班。一屁股坐下来,他拿起桌上的糕点,一边咬一边反思着布置漏洞。

不想,就在下一秒,负责观察的队员低喝道:“有动静!”

刘旺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会贤客栈是老字号,房客多,这个时间点属于人来人往的高峰期。所以观察手说有动静,那一定是有人刻意接近了暗子房门。

果不其然,刘旺举起的镜头中,一个穿着家丁服饰的男子,将将穿过廊道,站在乙字三号房门前,举手欲敲。

由于提供光线的只是走廊中的灯笼,所以现在刘旺已经看不清楚来人的面貌了。

“王贵,你现在就去客栈外布置,带几个老手,亲自跟踪此人。”

行动队最有跟踪经验的,就是一组长王贵。

“我批准你带一部夜视仪去。”

既然这个暗子是重点人物,那就不能吝啬资源了。考虑到这个时代没有路灯和无处不在的光污染,为了万无一失,刘旺就必须让王贵带一部夜视仪去跟踪。

王贵应是,转身下楼。

与此同时,家丁模样的人敲开了房门,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内。

没过多久,大约就是半柱香功夫,家丁拉开房门,匆匆出了旅馆。

很快,一个外围队员气喘吁吁跑进了包间,低声道:“报告,一组长带着四个人跟上去了。”

“去通知所有人,最高等级戒备!”

刘旺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要是我猜的不错,这家伙就要退房了。”

久经考验的帝国主义坏蛋,经验是很丰富的。

果不其然。家丁走后只过了半柱香功夫,乙三号房门再次打开,黑黑瘦瘦的目标人物,背着个包袱出来了。

黎福印轻轻拉上房门,站在院中,左右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他扭头去了前院柜上。

黎福印现在的心情是极度恐慌的……明国朝廷居然在早朝将阮大人给驱离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如果发生类似事,那么阮大人就该来会贤客栈汇合。可现在天都黑了,阮大人居然没有任何消息。黎福印心中有浓浓的不详预感。

这种预感促使他草草收拾行装,出门退房。

快步来到柜上,黎福印用流利的汉语对正打算盘的掌柜说道:“老齐,方才有乡人传信,言道家父有疾,我得赶快回乡。”

戴着一个单片老花镜的齐掌柜,闻言一惊:“哦,这可是大事。黎掌柜明日就走吗?”

“今夜就走,先去乡人处碰头。”

“哦,那房子还给您老留着吗?”

“不留了。”

“好,还请稍等,待老汉结算下房钱。”

就在黎福印长出一口气这档口,一旁猛然伸过来一条纹着花龙的粗大臂膀,将他推到了一旁。

惊恐万分的黎福印,扶着柜台一看,却是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这天气居然精赤着半条膀子的大汉。

下一刻,蛮横将黎福印推到一旁的膀汉,一巴掌拍在了柜案上,把掌柜的笔墨都振飞了:“他娘的,什么狗屁老店。待了三个时辰不到,爬来半身虱子!”

话音未落,随着大汉粗大的手掌挪开,柜面上果然露出了一堆被拍死的虱子。

同样吓了一跳的老齐掌柜,见状急忙道歉,连连陪不是,并喊来伙计,吩咐再换一床干净的铺盖给大汉。

如此闹腾了一柱香功夫,大汉这才骂骂咧咧的回了房。

接下来,掌柜给黎福印办退房手续。

好不容易办完手续的黎福印,出了店门,稍稍辨别一下方向,将背着的包袱换了个肩膀,黎福印低头向巷口走去。

不成想,没走二十米,一声突兀的招呼又把他吓了一跳:“客官,坐车吗?”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圆脸的马倌,半躺在四轮马车前座,双脚搭在马屁股上,笑嘻嘻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