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4页)

可桃夭不理解的是她每日都会同自己讲一些宫里的规矩,以及人和事。

最叫人奇怪的是她不回家,阿耶竟然都没有派人来找她。

到了次日晌午,实在忍无可忍的桃夭向孙氏道:“我要见殿下!”

孙氏道:“殿下前两日便去西山打猎,眼下并不在此处。”

“打猎?”桃夭诧异,“那他将我留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外头传来吵闹声,有人突然闯进静室内。

是一个手持马鞭,一袭绯袍,乌发雪肤的美貌小郎君。

她年纪约十四五岁,一对凤眸微微上扬,扫到乌黑鬓发间,美得张扬。

桃夭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那日同靖王卫昭一起的少女,下意识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果然瞧见一袭玄衣,形貌昳丽的邪恶美少女正倚在门框似笑非笑望着她。

怕他怕到极点的桃夭下意识想躲起来,却被人拦住去路。

与她高矮相仿的少女已经大步走到她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道:“没想到是你,倒是担得起红颜祸水这一词。”

不待桃夭说话,她又道:“不过本宫觉得那都是无稽之谈,一个女子怎么就能误国了呢,你说是不是?”

桃夭抿着唇不作声。

长安的这些皇亲贵戚们各个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一旁的孙氏连忙向眼前的少女行了一礼,“公主怎么来了?”

“自然是瞧一瞧我太子哥哥究竟为了怎样的女子,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谢柔嘉美目流转,斜了桃夭一眼,“我太子哥哥如今为你倒了大霉,你以后若是敢欺负他,本宫饶不了你!”言罢,大步离开静室。

门口的卫昭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桃夭,也跟着离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脸茫然的桃夭下意识看向孙氏。

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她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孙氏轻叹一声,“娘子,别怪殿下。”

又有谁能相信一向最是懂事的殿下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情来呢。

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将许家小姐关在关在此处,眼下全长安的人流言四起,说是太子殿下强占旁人的未婚妻。

许小姐的父亲同殿下要不到人,已经闹到皇后那里去了。

只是闹到皇后那里还不打紧,怕只怕许公一纸奏疏递到远在洛阳的圣人面前去,到时难以收场。

*

这边,外出狩猎才刚回来的谢珩想起已经两日没有去燕子巷了,生怕莲生娘担忧,回城的第一件事便去了燕子巷。

可到了燕子巷以后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婢女翠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齐云问翠儿,“老爷和夫人去哪儿了?”

翠儿诧异,“不是昨日一早郎君派人就接走了老爷夫人吗?”

一旁的谢珩闻言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冷冷吩咐,“回宫。”

*

坤宁宫。

皇后冷眼打量着局促不安的宋大夫与莲生娘。

她本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在外头养了什么女子,不曾想竟然是一对平平无奇的中年夫妇,倒真叫人匪夷所思。

已经在这里关了两日的莲生娘见眼前生得美貌端庄,衣着华贵的女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你是谁?我的莲生呢?”

莲生是谁?

皇后皱眉。

不等皇后作声,一旁的宋大夫生怕自己的妻子惹怒了眼前的贵人,将她掩到身后,小心翼翼询问:“是谢先生叫你们来接我们的吗?谢先生人呢?”

这谢先生究竟什么来路,眼前这位金尊玉贵的美貌妇人又是谁?

皇后皱眉,“谢先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失所望的皇后并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同一对夫妇闲聊,转身便出宫殿。

待回到寝宫后,她忍不住问赵姑姑,“确定没有找错人?”

“确实没错,据说,”赵姑姑小心觑了一眼皇后的神色,“据说那个妇人脑袋有些不大好,好似把殿下当作自己的儿子。”

皇后愣住。

他如今究竟在做什么?堂堂一国储君,竟然给一对乡下来的夫妇做儿子,简直是疯掉了!

她沉默片刻,问:“许公还站在宣德殿外头吗?”

赵姑姑颔首,“还站着呢。”

“许公年纪大了,无论如何先把他请到廊下坐着。”皇后为自己儿子犯下的错误头疼不已,“你去同他说,本宫今日无论如何都会给他一个说法。”

赵姑姑应下来,正要去,又听她问:“派去的人可找到他了?”

赵姑姑正欲说话,外头有宫人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赵姑姑忙道:“那奴婢这就去请殿下进来?”言罢便出了大殿。

片刻的功夫,谢珩大步走进殿内。

他上前向皇宫恭敬行了一礼,不等皇后开口,一脸严肃,“母亲把他们两个藏到哪里去了?”

皇后没想到他竟然为了那对从江南来的夫妇来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她愣神了好一会儿,问:“三郎知晓自己如今在做什么吗?堂堂一国储君,竟然将旁人的未婚妻——”说到这儿,似难以启齿地住了口。

一旁的赵姑姑见状连忙捧了一杯热茶递给皇后,“您先消消气儿,兴许是误会一场。”

“误会!”皇后声音拔高,“许公还站在宣德殿门口向本宫讨要说法,你去听听长安城这两日传成什么样了?”

什么“堂堂一国储君,将旁人的未婚妻关在马球场,两三日都不曾出过屋子”,“有其父必有其子”等不堪入耳的话。

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姑姑只好劝谢珩,“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并无误会,”一脸平静的谢珩缓缓开口,“如母亲所见,孤这几日确实召见了许家小姐。”

“成何体统!”

皇后见他竟然这样承认了,怒道:“你召见一个有了未婚夫婿的女子做什么?你是要抢夺臣妻吗?”

“既是未婚,那便是待嫁之身,儿子便不算抢夺臣妻。”

“不算抢?婚事是你亲自赐下的,还要怎么才算?她一个寡妇,你要抢进东宫来做什么?做良嫡还是奉仪?”

皇后想起那人为了一个寡妇做出的丑事,怒不可遏,“你如今要学他吗?”

“儿子为什么要学他,”他辩驳,“儿子不要她做妾,会亲自把她捧到那个位置上去。”

“你是疯了吗?”

皇后气得面色发白,“竟然要讨一个嫁了两次,才刚刚死了赘婿的寡妇做太子妃!堂堂一国太子,还要不要自己的脸面了,是想他一样被全天下人嗤笑,将来在史书上留下那样不堪的骂名吗?”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半晌,缓缓道:“儿子就是她那个刚死的赘婿。南下时儿子差点死在江南,是她救了儿子,儿子同她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