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3页)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那可是顺国公府首辅老宅啊!寻常百姓见了都得绕道走,生怕冲撞到了贵人,那贼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当众掳人?!”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那贼人必然是料定了顺国公府这几日事务繁忙,才寻准时机下此黑手的,想必是筹谋已久,绝非是忽然冒出的歹念。”

阮玉梅闻言愈发心慌,

“那可如何是好?

阿杏方才说了,离二姐与小为安不见,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时辰了,我…我简直不敢想…”

阮丽云太阳穴直跳,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莫慌…越是关键时刻,我们越不能乱了阵脚。

我们都如此着急,想必首辅大人与顺国公府一定比我们更着急。”

“首辅大人必然会派官兵海捕追查,可怕就怕这种阴私事,明面上难以查获出什么蛛丝马迹,好在咱们阮家商行中,还养了这么许多小厮与售货娘子,那贼人既然掳了人,那打点车马,过路驻停的,难免都会露出马脚……

放话出去给京中的所有的商铺,上至东家掌柜,下至伙夫脚力,但凡察觉周遭有与这桩绑案的任何蹊跷,直接报向阮家商行,我们阮家必重金酬谢黄金千两!”

阿杏得了令,立马领着全府上下的仆婢们,朝阮家的各个商铺中送信去了。

宫内宫外,京中京郊,官场商界……

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全都活动了起来。

热闹繁华的街道上,身着玄铁甲胄的黑骋铁骑,如蕴含着雷电的乌云压过,凶悍猎犬出街,卒兵挨家挨户搜查…

这惊天动地的声势,俨然比当年追捕藩王余孽时,有过之而不及!

这让许多消息并不灵通的百姓无比紧张,只觉朝堂或要变天了,一个个关起了门窗,龟缩在家中闭门不出。

除了平头百姓,京中还有一户公爵人家,内心极其不安。

富国公晓得了其中内情之后,在厅中焦躁不安来回踱步。

自从那个孽障女儿,给首辅下合欢散未果,被下令轰出京城逃离出府之后,富国公为了保全自家颜面,并未大张旗鼓搜寻,只是暗暗命人打探她的下落。

将将才得知暗人传来的消息,女儿是求去了顺国公夫妇身前,这几日竟一直住在顺国公府,富国公原本预备着今日去顺国公府接人,将其塞上马车,把这个闯祸的祸殃打发去贺洲。

谁知还未动身,顺国公府就传来了惊天巨案!

富国公不免将这两桩事联想在了一起,知女莫若父,他清楚以张颜芙那个偏执的性子。

她甚至都敢连给首辅下春*药,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

他很确定,此事绝对与自家女儿脱不了干系。

就算不是主谋,也至少是个从犯!

天爷!

这个女儿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可她就算是自己不要命,为着富国公府上下这七百多口人,她也不该昏了头如此行事!按照首辅的性子,一经查实之后,只怕那商妇与那孩子是死是活,他们富国公府都只怕难逃干系!

怎么办?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眼下看来,什么家族昌盛,子孙兴旺之事,富国公都不敢再去奢望,全家上下的身家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还未可知!

都已经到此番无可转圜的境地了,若是偏帮着张颜芙瞒天过海实在是风险太大,如今能做的,便是将全家与她撇清干系,摘出来一二了!

富国公心中拿定主意,便匆匆往基恩巷承情去了。

那辆绑了人的马车从顺国公府驶出的同时,张颜芙早就打点好,让十数架相同的马车,在几乎相同的时间,也不约而同从基恩巷的各个角落驶出京城,以此混淆视听。

车轱辘转动个不停,马车疾驰,转换在官道和小径间来回切换着,穿过农田,踏过丛林,终于抵达目的地,ʲˢᴳ停在了一处瀑布前。

为了不暴露行踪,张颜芙早就将那哑巴车夫赶下了车,现在下车后,然后对着飞流直下的瀑布装了几声布谷鸟叫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面目上有着狰狞斑癞疤痕的高瘦男人,由瀑布后走了出来。

王云才先是将阮珑玲与藏在暗柜中的小为安从车架上拖了下来,紧而大力拍了马臀让其拖着车架暴走远去,然后引领着张颜芙往瀑布后走。

眼前的瀑布有近百米高,水蒸气腾然升起,烟雾迷漫,四周植被茂密丛生,不知名的野花杂草一簇盖过一簇,弯腰躲过凸起嶙峋的巨石,淋水走过斜径,里头竟有个自成天地的隐秘洞穴!

王云才寻的这个地方确实不错。

四周不仅能隐匿踪迹,且因水幕隔绝,洞中无论有什么动静,外头都是听不见的。

张颜芙到底是高门侯府出身的骄矜闺秀,与王云才这等小家小户出生的低品官士原就不是一路人。

温柔贤惠,贤良淑德,那是做给顺国公夫妇和李渚霖看的,对着王云才这么个嘴脸丑恶的亡命徒,自然用不着遮掩本性。

她原是想着一旦出城,就让王云才在城外接应着,寻个偏僻无人之地将阮珑玲母子二人绞杀了的,可王云才不愿意,定要她将人拖到这荒山野岭的地界上来。

若非张颜芙胆子还不够大,不敢亲手杀人,必要拉个背锅侠给她垫背,现如今哪儿还有王云才什么事儿?

她对王云才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张颜芙养尊处优久了,金娇玉贵一身细皮嫩肉,今日奔波劳累了一路,疲倦不堪之余,心底格外愤然,那股子跋扈尽显无疑。

“王云才,难怪你寒窗苦读十数载,二十五六了都只混了个八品屯田?就拿此事来说,银子是我花的,仆婢是我引开的,毒是我下的,人是我绑的……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除了在最后补刀,还能干得了什么?若非我想亲眼看着她死,岂会随你来此处?”

面对张颜芙的奚落,王云才眸底闪过寒光,只冷哼了一身,翻着瘢嘴回敬冷嘲了句,

“那你呢?

单恋李渚霖多年,一朝订婚却又被惨遭抛弃,一个爬*床未果的毒妇罢了。”

二人打了几日交道,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

针锋相对着,相互讥讽,互不相让。

“你!”

张颜芙在外也是常被人捧着的,哪里曾受过这样的气?原想着要再回嘴,可到底理智占据了上风,明白现在意气的时候。

她满面嫌恶甩了甩身上的水渍,然后将怀中那把缀满了珠玉的锋利匕首扔在地上,格外颐指气使道,

“如今人带来了。

你动手吧。”

旁人或会纵着张颜芙这大小姐脾气,可王云才现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才不会理会,他不发一言,眸底闪过一丝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