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变装(第2/3页)

贺兰和在旁边道:“你要不要像殿下对付平王那样,给宁王也来一下?”

薛明芳伸手摸下巴,又被胡子扎得收回手,嘶了一声,才道:“我倒是想,但隔着麻袋,估计没法打那么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敲门,薛明芳应声“进”,就见守在门外同样变过装的家丁走进来,面带怪异地道:“两位郎君,客人到了。”

他将门打开,当先走进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男人。

薛明芳哈哈一笑:“六郎,我在青州听说的时候就想见见你这模样了。”

说完他歪过头,向谢煐身后看去:“让我看看三郎扮成了什么样……”

他的话渐渐消音,胡子下的嘴越张越大:“这是……”

只见谢煐身后走出一个身穿淡紫衣裙的女郎,裙摆绣着飞燕,腰间环佩叮当,声响甚是清脆。她头戴帷帽,一圈薄纱垂至肩膀,透过纱帘能隐约看见细弯的柳眉、嫣红的唇和脑后盘起的妇人发髻。

那女郎伸手掀开半边薄纱,露出其后的研丽面容。她眼中含笑,朱唇轻启,声音有些低哑:“十二郎,几天不见,便把三娘给忘了?”

薛明芳用力眨眼,又傻傻地问身旁的贺兰和:“这、这真是……”

贺兰和也很诧异,但还算镇定地点点头:“是。”

薛明芳继续瞪着眼睛看那女郎,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不过,才扫过一遍,就被前方高大的男子挡住,并收获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整个人一抖,转身抱住贺兰和假哭:“六郎凶我!”

贺兰和伸手摸摸他的头顶。

白殊乐得哈哈笑,一边跟着谢煐坐下,一边也在打量薛明芳和贺兰和:“十二郎,你和殿……六郎不愧是表兄弟,变了装更像了。”

薛明芳贴的也是络腮胡,而且比谢煐的更夸张,下半张脸都快看不见了。贺兰和则是文士打扮,贴着美须,不过脸上不知涂了什么,带点蜡黄。

白殊一行打扮起来费了些时间,此时下方的拍卖会马上便要开始,薛明芳让人叫酒楼上菜,又给贴上疤痕更显凶恶的卫率和孟大开了一桌,几人边吃边看热闹。

四海楼里除了胡人特别多,和京中别处也没什么区别。拍卖会很快开始,也就是上方展示商品,下方各处叫价,无什稀奇。

很快轮到棉花,那胡商只拿了些许当样品,下面叫过几次价,最快便成交。

白殊转头去看谢煐——他们变装过来,就不方便自己买了,得另外安排人出面。

谢煐点个头:“买家是冯万川的干儿子,他最得力的副手。”

贺兰和奇道:“三……三娘怎么想到买木棉?”

白殊笑笑:“回头再和你细说。”

众人便继续留意下方。

将近最后才轮到胡姬舞女。十个身材曼妙的胡姬站在台上,胡商叫到一个便有一人上前简单地跳几个动作,展现妩媚动人的姿态。

这群胡姬相当受欢迎,下方叫价不断。

最后,宁王如愿买到一个身材最火辣的,和一个面容最美丽的,一手搂着一人,笑得志得意满。

白殊厌恶地看过一眼便收回目光,问薛明芳:“可是宁王回去时肯定走大路吧,要怎么套他麻袋?”

薛明芳笑道:“要吸引宁王这种色中恶鬼还不容易,你看。”

白殊再次看下去,就见一个胡商打扮的人凑到了宁王身前说话,还摸出个卷轴拉开给他看,上面依稀能看出个人形。

白殊在帷帽后眨下眼:“是你安排的人?”

薛明芳拉着贺兰和起身,一边道:“走走,换地方,我们去等着看好戏。”

白殊和谢煐跟着起身,随他一同下楼出门,穿过两条街,走进另一间酒楼,上到二楼封闭的雅间。

待酒楼中的仆役上好茶水、小菜、点心,退出去之后,薛明芳直接将西面的窗全部打开,让人将桌椅都挪到窗边,四人临着窗坐。

白殊摘掉帷帽,向下一望,发现下方是条由两旁店铺所夹的暗巷。

准确地说,也算不上完全暗。这一片酒楼食肆多,其中也夹有听曲的勾栏,听书的茶馆,灯火挺亮。下方的巷子就有两旁店铺的光映照着,亮一段暗一段,而且暗的部分少。

贺兰和也在探头看,问道:“瞧着挺亮的,没问题吗?”

薛明芳笑道:“就得要这样的地方,不然猎物不会进来。”

几人闲聊过几句,谢煐突然抬头看向巷口:“来了。”

白殊跟着看过去,便见宁王和四个护卫骑着马跟在胡商身后走进巷中,再后方是辆小马车,里面估计坐着刚才买的胡姬。

宁王应该喝了不少酒,骑在马上都有些摇摇晃晃。胡商一边领路一边和他说话,引得他时不时发出笑声。

一行人走过明暗相接的路段,就在四匹马都进入下一段暗路之时,突然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巷子两边的墙头上冒出,冲着马上四人飞扑过去。

仅仅是眨眼之间,马上四人就被扑倒在地。他们连痛呼声都还没发出,巷子的墙头上又扑下更多的人,利索地拿着麻袋将那四人都套住。

后方赶车的车夫这时才发现不对,赶紧勒住马就往下跳。但已经晚了,从天而降的麻袋同样罩住了他。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踢打。下方的黑衣蒙面人大约有十个,四个护卫和车夫的麻袋边各留了一人,余下的人都在对宁王伸脚。

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用上狠劲,但即使如此,套着宁王的麻袋也被踢得不断翻滚。

白殊愉快地看着下方情形。

那条巷子几乎被后方马车遮挡住,他们坐在二楼也没听到多大动静,想来外头大街上更是没人会发现这里面的事。倒是两个胡姬察觉不对,探头出来看看,又立刻缩回去,没再有一点动静。

白殊正看得起劲,突然感觉搭在椅子上的手被人轻轻按住。他都不用看就知道——右边只有谢煐。

谢煐挨近过来,低声问:“舒心了?”

白殊瞥过去一眼,翻手回握他,薄纱下眉眼弯弯:“暂时。”

下方黑衣人大约戏耍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蹲下身将四个麻袋的口子拉大,再纷纷搭人梯翻墙,迅速消失。

宁王的护卫们手忙脚乱地趴出麻袋,又过去把宁王扒拉出来。宁王双手扶着腰,气得眼冒金星,嘶声喊道:“是谁算计我——赶紧去报官!去给我查!”

他这一声喊,倒是引得两边酒楼里不少人探头张望。

白殊等人直看到宁王被护卫们扶上车,一群人退出巷子,才心满意足,还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他们又吃喝片刻,待到听见戌正时分的报时,薛明芳才站起身伸个懒腰:“我们也该回了,得赶在宵禁前进永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