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留宿(第2/3页)

谢大郎温声道:“桂花的香味也很好。”

谢大娘拿到自己喜欢的香味正开心,也笑着安慰道:“我让婢女过去留心听着了,等知道哪儿有卖,我陪你去买茉莉的。”

白缨儿这才露出笑容。

这时,平王妃缓缓走来。她与一对红衣金钗的儿女不同,穿着素雅的月白衣裙,头上也只有两支青玉簪。

见到白家兄妹,平王妃蹙起眉头,但很快又恢复温婉的神色,走到四人身旁柔声道:“快开午宴了,想必齐国公夫人正在找四郎与大娘。你们有没有约过地方,快去寻一寻你们娘亲吧。”

白家兄妹与她见了礼,白广就有些失落地道:“咱们两家不能坐一块吗?”

平王妃柔柔一笑:“我们得与皇贵妃一块坐……”

说到这儿,她突然收起笑,责备地看向谢大娘:“你怎么就抹上香露了?皇贵妃都还未曾有,怎可如此不懂礼数。”

随后便抽走谢大娘手中的小瓶交给婢女,又吩咐人去把手帕打湿,拿来给她擦一擦。

谢大娘不高兴地扁扁嘴,送香露的白广也有听得有些讪讪。

就在此时,去听消息的谢家婢女急急走来,见到平王妃却是愣住。

白缨儿却顾不上许多,急声问:“听到是哪儿卖的没?”

婢女面色变得复杂,但见平王妃没有喝止,才小声道:“说是……楚溪侯进献的,日后也会在铺子里售卖……”

她这话一出,气氛仿佛一下凝固住。

白缨儿想到前次在白殊那里吃的瘪,顿时觉得手中的香露烫手得很,让她拿也不是扔也不是。白广只觉得屁股似乎又疼起来,脸上也微微涨红。

谢家兄妹同样面色不太好。他们时常毫不避讳地说太子迟早要让位给他们爹,这话就让白家兄妹学了出去。听说白家兄妹因此一个被打了板子,一个被罚跪祠堂。他们自己也没落下好,赵夫人一状告到平王妃面前,他们两个就被禁足了一整月。

平王妃听到,心头不由得泛起苦涩。她与平王成婚多年,自然知道平王是什么样人。先前平王第二次被太子揍,她也影影绰绰地听闻,是因为平王对楚溪侯见色起意。

结果,现在众多贵女追捧的好东西,竟然正是出自楚溪侯!

难怪皇贵妃对香露香皂只字不提,想必早在宫里知道了消息,却是一句也未透露给自己知晓。

平王妃自怜片刻,重整心绪,依旧温温柔柔地说道:“好了,我们该去皇贵妃那儿了。”

说完,她对白家兄妹点个头,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待他们走远,白缨儿猛地抬起手,最终却还是没舍得摔下那瓶香露,只倍感憋屈地咬住唇,恨恨地跺了几下脚。

白广撇撇嘴:“你拿东西撒什么气。行了,既然是白殊弄出来的,论理他总该孝敬给娘。等他铺子里开始卖,我就带你去他铺子里拿。”

白缨儿横眼看他:“是你自己想拿给谢姐姐吧。”

白广换上笑脸,陪着小心道:“好妹妹,你可得瞒着点娘。你也知道,娘不乐意咱们和平王家兄妹来往。”

“那可说好了。”白缨儿这才缓下脸色,“我已经看到娘在那头,我们赶紧过去吧。”

白家兄妹刚带着仆从离开,薛明芳便从树后转出来,满脸轻蔑地看着他们背影:“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这便想着去抢了。”

贺兰和笑道:“他们也就能想想。三郎只是租铺子出去,刘家可没理由‘孝敬’齐国公夫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最后不知道多少人会笑话齐国公教子不严。”

薛明芳转着眼珠,坏坏一笑:“帮白泊传传家声,这个我喜欢。”

*

众多宦官宫人来回穿梭,开始上午宴的菜肴,花园当中的空地上也迅速搭起简易台子,让舞娘们表演助兴。

薛明芳与贺兰和回到凉亭里,自然又是把白谢两家人的情形好一通说。

张峤看看白殊,见他完全不似介意模样,便斟酌着道:“先前我以为齐国公只是不管三郎,没想到对下面那双儿女也如此疏忽。”

谢煐问他:“遣人去白泊的家乡查了吗?”

张峤回道:“齐国公出身西南黔中,地处偏远,还需时日方会有消息传回。”

谢煐点下头。

白殊正边吃喝边看表演。一曲舞刚结束,就见一位女子抱着琵琶上台,他不由得地“啊”一声。

“那是如意楼的李娘子吧,她怎么也被叫来了。”

其余四人看过去。谢煐没什么反应,只道:“她是官伎,本就要为各种官办宴会表演助兴,来这里也不奇怪。”

白殊回想了下,先前的确听谢煐说过李若儿是官伎的话。

“上次肃王特意提到她,会不会去找她麻烦?”

谢煐淡淡地回道:“只要她还待在如意楼,便不会有危险。”

白殊想起谢煐讲过如意楼特殊,不过见他此时没有详说的意思,也就压下不提,细听台上演奏。

他上次听琵琶还是在如意楼初遇谢煐,当时听了合奏,此时听起李若儿独奏,似有一种分外婉转的妖娆。

白殊又忆起表兄提过,谢煐的母亲也是琵琶名手,此时便自然地问一句:“听闻先皇后也擅琵琶,所以殿下才爱寻李娘子听曲。弹得像吗?”

谢煐沉默片刻,瞥他一眼,见他只是眼中含着好奇,才道:“那只是对外的说辞。十娘出身江南,乐音缱绻。我娘的琵琶,是塞北肃杀之声。你若想听那样的琵琶,得请外祖父来弹。”

白殊眨下眼,脸上现出诧异之色——请卫国公弹琵琶?

薛明芳听得笑起来:“三郎没想到吧?我阿爷的琵琶,当年那也是京中一绝。只是今上继位后他回京少,也不再在外面弹,才渐渐被人遗忘了。听说伯父们都跟着学过,却唯有姑母得了真传。可惜我生得晚,没能听过姑母的琴曲。”

几人闲聊之时,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奔向亭子。亭外的东宫卫看它一眼,见它颈下挂着那块眼熟的御赐银牌,便没理会。

小黑跑到白殊身边,弓身蹭蹭他。白殊拿茶盏给它倒了水,待它喝完,又挑肉给它吃。

吃东西并不影响小黑在脑中说话,它的声音很快在白殊脑中响起。

“我特别留意了下二皇子,他果然又和人偷情了。不过这次的女人不是上次那个,看服装是个级别低的女官。”

白殊若有所思:“上次那个穿的是高级女官服。这次皇后办大宴,如果她真是女官,来协理事务的可能性应该挺大。除非,她的衣服不是自己的……”

如果宁王真是和后宫嫔妃私通,那乐子可就大了。

小黑继续说:“还听到不少八卦消息。不过最重要的是,有两个低级女官在祈雨,希望一会儿下大雨,把人都留在行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