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婚(第2/4页)

这个嘉禧帝也知道,这时候要是派人去拦,那必然是民怨沸腾。

安阳府尹见他还没气糊涂,立刻续道:“安阳府内生病之人众多,一日必然发放不完。但应玄观往年也是冬日施粥、疫时施药,这次很可能会多开几日。臣是想着,是否接下来的发放能由臣来接手。如此一来,百姓们也能多念几分圣上仁慈……”

简单来说,太子已经抢了头功,这时候就该赶紧跟上,总还能赚个苦劳。只要嘉禧帝发话,太子也不可能硬霸着不撒手。

嘉禧帝沉着脸思索片刻,给他写了个手令,再让孙宦官给他取块符。

“你去和太子商量下怎么接手。若是人手不够,就去南衙调兵。”

安阳府尹恭敬接过,退了出去。

嘉禧帝把这事来来回回想过几遍,不解地和孙宦官道:“太子的人寻到药回来,怎么也得是十六十七了吧?这才三四天的功夫,他怎么就准备得这么充分了?你往北衙走一趟,让人去各处仔细盯着,尤其是那些领了药回去吃的人。太子这次行事如此仓促,若是出了什么差子,正好发落他。”

孙宦官应声,也退了出去。

不过,嘉禧帝不知道的是,东宫行事并不仓促。

早在四月初五张峤拿到药方之时,他便让刘家开始准备药材,同时带着方子登门拜访杨老大夫。

老大夫医者仁心,帮着细细辨了药方。他已经和孟夏腹痛症打过多年交道,原先即使根治不了,也能用药缓解一二。此时拿着方子如获至宝,虽有一味药未见过,但只要知道具体药效,就能从方子推出如何对不同程度的病患下药。

而随着施药的进行,百姓当中也开始渐渐传起流言,说这是应了国师的谶语,是太子与楚溪侯成婚方才化解百姓疾苦,往后太子与楚溪侯还会为百姓带来更多福祉。

嘉禧帝定了五月上旬,礼部看来看去,最后勉勉强强挑出个五月初九的亲迎日子。

白殊先前乖乖听着礼部官员念叨这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做这做那,实际上却根本没打算遵从。前一日他从东宫回到客院后,特意交待孟大好好守住门,在他起床前别让礼部的人进来嚷嚷。

初九一大早,尽管再不乐意,礼部右侍郎也早早来到应玄观客院外,没承想居然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人高马大的东宫卫们牢牢守着院门,任他说破嘴皮也不放他进去。

直到白殊睡饱了觉,起身洗漱,右侍郎和两个宦官才被放进客院里。

右侍郎沉着脸进屋,碍于身边两个东宫卫跟着,发作不了,只随意一拱手,催促道:“时间紧迫,还请楚溪侯速速焚香沐浴。”

白殊点头:“好,我这就去。侍郎请在屋里坐着等吧。”

两个宦官要跟去伺候,但被东宫卫拦下。两人求助地看向右侍郎,这大婚前的焚香沐浴都有一整套繁琐的流程,他们就是专程来做这个的。

可右侍郎又有什么办法,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只能让他们退回来继续干等着。

白殊没给宫里人折腾自己的机会,悠闲地吃过早饭,再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只让知雨帮忙洗了头发。等再出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两个宫里的宦官只能帮着知雨一起给白殊烘头发。

这时,刘家的一众公子按着和白殊约定的时辰来了,刘继思和刘道守自然也在其中。

刘家上一辈女儿少,就原身母亲和她一个妹妹。这一辈女儿倒是多起来,儿子长成的有九个,刘道守是最小的。他在京试中中了二甲,现在已经按律分家,不过来给表兄弟当傧相还是没问题。

如今刘继思既决定带着刘家上太子这条船,这次自是把所有本家兄弟都招了过来。

刘家人与右侍郎见过礼。刘继思四下一看,便皱眉道:“白家不来人吗?就算白四郎还小,三郎的两位兄长总该来吧。”

右侍郎假咳一声,道:“两位公子只是楚溪侯的庶兄,也不是在齐国公府成婚,不来便不来吧。”

白殊还躺在榻上让人烘头发,笑道:“和他们两个计较什么,来不来也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各位表兄先坐,别站着说话。孟大,让厨房上午饭。”

右侍郎却道:“刘家公子们用膳是无妨,但楚溪侯你起太晚,没时间慢慢吃了。烘好头发便赶紧敷粉描眉吧。”

白殊正从榻上坐起,伸手试着头发的干爽度,闻言摸了摸脸:“我如此天生丽质,还需要敷粉描眉?就不必了吧,那只会让我变丑。”

那头在案几后坐下的刘家人跟着起哄,个个都在夸白殊,还因为没念过多少书,夸得特别直白。

白殊笑着走过来,也跟着一块用一点午饭,还贴心地给右侍郎和两个宦官也备了。

右侍郎委实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一言难尽地看着白殊,只食不下咽地吃了几口。

好不容易熬到白殊吃好,右侍郎看看天色,也顾不上许多了,直催促白殊去梳头更衣。

白殊依旧没让两个宦官伺候,只让知雨跟自己进卧房。没过多久,便换上喜服出来了。

右侍郎一看他这外袍便愣住:“这婚服……”

白殊抬眼看向他:“我喜欢这颜色,求太子换给我了。右侍郎若是不满意,可以再让人拿去换回来。”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可能还来得及换回来。

右侍郎只能咬着牙认下,又见白殊只随手用一根红绳扎了头发,就有要出门的意思,连忙道:“楚溪侯,戴冠!”

白殊淡淡地道:“不戴了,我不喜束发。”

右侍郎愕然:“这……这怎么行!这不合礼制!”

白殊瞥他一眼:“若是圣上知道我这个样子去娶太子,你觉得,他会不会高兴?”

嘉禧帝自然会高兴,右侍郎无言以对。

白殊缓缓出到院子,隐隐听到外头一片嘈杂,奇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刘道守笑道:“没事,只是聚了不少百姓等着看热闹。”

刘继思接道:“在我们江阳,来看热闹的人越多,越是寓意着日后婚姻会红火。不知京城是不是也这样。”

白殊更是奇怪了:“不是说民间忌五月嫁娶,甚至连看热闹的人都没多少吗?”

知雨听他问这个,与有荣焉地一挺胸:“郎君您不知道,自从腹痛症被治好,现在安阳百姓都盼着郎君和太子早日成婚,好再带来点什么好运,哪还顾得上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尤其那些家里有病人被治好的,先前想去给太子送礼,但进不去内城,想给郎君送礼又被东宫卫拦着。现下呀,就等着郎君和太子大婚,才好名正言顺地送礼来。最近小人每次出门,都会被好多人拦着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