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我想做你池塘里的鱼7

“你他妈说谁脏?”

再也无法忍受两个变态舍友的闫波行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冲上去。他打不过叶戎峥,难道还打不过白斩鸡一样的木非言吗?

然而他还未靠近,木非言的长腿已不经意地踹出,动作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慵懒。

下一秒,闫波行便捂着肚子,倒退出去数米,狼狈地跌坐在地。

“我不喜欢任何人靠近我五米之内。”木非言双手插兜,笑着耸肩:“所以你看,我对你那个朋友已经够宽容了。”

闫波行的肚子像刀绞一般疼痛,想大声唾骂,牙关却因为忍耐剧痛而紧紧咬合着。他以为木非言很弱,但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这人的武力值竟然不输叶戎峥。

这两人是怪物吗?为何两个怪物会千里迢迢聚在一起?

叶戎峥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一只手扒拉着自己短短的板寸,另一只手夹着一根快吸完的烟,斜飞入鬓的浓眉皱得很紧。

“木非言好好地弹着吉他,就云思羽手贱,非要上去拨几下。他以为自己很可爱吗?他就是个纯纯的傻逼。”

说完这句满带厌恶的话,叶戎峥曲起指关节,习惯性地想把还在燃烧的烟蒂弹进垃圾桶。

不知想到什么,他摇摇头,烦躁地啧了一声,然后便拿过一个盛着水的纸杯,把烟蒂扔了进去。

烟蒂入水,发出滋的一声微响。

叶戎峥捧着杯子,呆呆地看着那个漂浮的烟蒂,又看着清澈的水慢慢染上烟丝的黄褐色,这才起身说道:“我去买个烟灰缸。”

他甩门出去了。

正用消毒纸巾仔细擦拭双手的木非言缓缓走到闫波行面前,垂眸低语:“你那个朋友真的很脏很臭,以后不要再把他带进宿舍,知道吗?”

这个长相极致俊美的男人,正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睥睨着,用傲慢冷酷的态度命令着,他以为他是谁?

捂着肚子瘫坐在地的闫波行狠狠咬牙,满脸不甘,却又屈辱地点了点头。

如果996在这里,它一定会崩溃。因为就算秦青没介入,最重要的一段剧情还是崩了。

按照剧本记述,这一次见面,活泼开朗,善良可爱的云思羽本该获得木非言的暗中恋慕。因着这份不能诉说的同性之爱,木非言主动邀请云思羽住进宿舍。

然而眼下,云思羽却被剥夺了再一次踏入这里的资格。

剧情就在秦青到来的一刻偏向了未知的轨道,命运也随之打破。

云思羽觉得很不安。这种不安道不清缘由,摸不着轮廓,叫他如坐针毡。是因为喜欢上了木非言吗?可是木非言好像也很喜欢他啊。

想到这里,云思羽偷偷看向周围,发现舍友都不在,这才捂着嘴甜蜜而又窃喜地笑了。转而想到秦青的步步紧逼,这笑容又变作了深深的焦虑。

果然还是应该快点解决钱的问题。这样想着,云思羽把自己近期的几幅作品拍成照片,发到艺术网站上寻找买主。

紧张地等待中,账号后台并没有收到任何买主的私信。技巧如此精湛的油画,艺术性还这么高,为什么大众不喜欢?

云思羽眨了眨微红的眼,心里有些委屈。

就在这时,一条私信忽然出现在他的收件箱里。

【这幅画多少钱?我想要它!画上的小男孩是真实存在的吗?他是谁?我的小儿子长得很像他,我好想念我的小儿子,我需要这幅画,请你一定要把它卖给我!】

云思羽仔细读完私信,回复道:【这幅画上的小男孩是我小时候。谢谢您的喜欢,我很开心。】

【这是你小时候?】买主的信息回复得特别快。

【是的。】

【太好了!我想买这幅画,但是需要你亲自来送货。你在D市吗?无论多少钱我都买!你开个价吧!】买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云思羽也察觉了这份急迫,心里不免一动。

【你开价吧,我真的很需要它!】买主不断催促。

云思羽只卖出过两幅油画,价格都很低廉。然而此刻,想到秦青的咄咄逼人,想到已经断掉的经济来源,他壮着胆子给出了一个数字:【38万。】

【成交!明天下午三点,景泰商城四楼花语会所888号室,你来送画。如果不是你本人,我不会付款。】

买主留下这句话就下线了,云思羽怔怔地看着这条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通红的脸。

天呐!他竟然一口气赚了38万!他一幅画就值38万!太神奇了!

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茫然感,以及被命运撞出轨道的恐惧感,都在此刻消失殆尽。云思羽坚定地相信,自己依然被上天眷顾着。

【明天下午三点,我们景泰商城见个面吧?我回到华国了,想给你一个惊喜。】

同一时刻,秦青收到了德尔塞公爵的信息。

【好啊。】他欣然应约。

木非言准时来到了景泰商城。出发前,叶戎峥不断追问他今天要在哪里和诈骗犯见面。出于一种奇妙的直觉,木非言给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

路两旁的树木被渐渐变凉的秋风吹得发黄零落,走进商城后,一股淡淡的暖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同时涌来的还有人群散发的臭气和商城专用的香氛。

香的、臭的混在一起,融合成另一种更难闻的气味。

木非言拧着眉头站在原地,呼吸略微压住,免得吸入更多臭气。他在等待自己的身体慢慢适应这种糟糕的环境。

商城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断有人从木非言身边走过,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地看他几眼,而他散漫的目光也在偌大的中堂里巡视。

他知道,那个诈骗犯就隐藏在人潮之中。

忽然,他的目光凝住了,而周围许多人的目光也与他一样,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人潮如织中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周围绝大多数人都穿着黑白灰、红黄蓝等主色调的衣服,唯独那人穿着一件蓝不像蓝,绿不像绿的柔软针织衫。

太过清澈鲜嫩的色彩宛如雪峰初化时蜿蜒流下的浅溪在山脚树林最茂处汇成的一片湖。湖水里盛着天空的蓝,染着青草的绿,蓄着雪松的白。这是大自然能够赋予的最梦幻的色彩。

然而比这梦幻般的色彩更为梦幻的,却是那人温温柔柔,清清浅浅笑着的脸。

为何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见他?

因为荒芜的沙漠里独独长了这么一朵花,他是唯一的娇艳,亦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的存在。

不仅木非言在看他,周围许多人也都在看他,而他正漫不经心地转着眸,在大厅里搜寻着什么。

下一秒,他不经意的目光扫到木非言的脸,又过了一秒,这朵本就盛放的花竟缓缓地开至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