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回

秦砚见到信才安心下来, 家中都是武将,有时最期盼来消息,也最害怕那些到来。

看着那简短的报平安的信心中安稳下来, 但还是隐隐担忧。

不光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人管抚恤金的事,就像她担忧兄长一样, 只是希望这个人安好。

秦砚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回信。

[ 平安就好,军情紧迫,不必忙于回信。]

[ 秦关因战事迁来了许多百姓,都已安顿好了, 我也帮着秦关府尹建好了棚户, 虽是临时但……]

秦砚本想回的简短, 知道漠北此刻正乱着, 恐怕是顾不上给她回信的。

但忍不住多写了一些,这次很快就得到了回信。

[ 稍作休整, 并非没有回信的空闲。有劳姑娘多费心百姓之事。]

秦砚撇嘴,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要是没这事就不回信了怎么的?

但她也没道理觉得不满,也没理由觉得不满。

“哎。”在城中办事的秦冶, 扇着自己的军情信件, 倚着门框看向拿着信不大高兴的秦砚,“你这信回的挺快啊。”

“漠北安顿好了,当然就快了。”秦砚拿着信心中胡思乱想着没空搭理亲哥。

“是呢, 跟我这军情来的一样快呢。”秦冶眼眸轻斜, 看着秦砚的信笑了笑。

秦砚顿时看向秦冶, 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信, “跟你的一起来的?”

“不然?”秦冶晃着手里的信, 这可是走了军情加急的官路。

“你的也是……?”秦砚往他的信上张望了一下,没想到广晖和秦冶还有来往?原是给她的信是跟着军情一起送来的。

秦冶转身,收好自己的信,对秦砚饶有兴趣地笑着说:“算是吧。”

秦砚挑眉,见亲哥搞起神秘,才不中他的招。

“北边那三皇子听说骁勇善战,那人也是长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赶明儿哥哥带你去看看?”

秦冶不知为何突然提起,秦砚瞥他一眼,提不起兴趣,再说了哪有武将拿“郎艳独绝”形容的。

秦砚那眼神又落在信上,想起这也是在军中,但她见过大多数武将的字迹,除了她哥那写的只有狂草看得过去。

这信上楷书雅致俊逸,但刚骨犹存。

看起来不像是武将的样子,倒像是在军中做文书的,那“郎艳独绝”形容文官还不错。

“武将有什么好看的。”秦砚满不在乎,“但你要去漠北我可以赏脸跟你去。”

虽然信件公事公办,但人是活的。

秦冶笑了一声,又念了一句秦砚说的,“这是你说的,武将有什么好看的。”

亲哥犯神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秦砚也不管他,整天惦念起自己的信件。

出去替人代写书信的时候遇上往漠北的信件都会留心一番。

漠北虽然是杂乱,但换了主将确实就不一样了,虽然只夺回了一城,但也安稳了许多。

最明显的就是这往来信件快上了许多,秦砚似乎发觉即便是不跟与亲哥密报一起来的信件也只要七天就到,看来这送信的官路十分畅通。

十四五岁的年纪,秦冶整日盯着信件不放,也惹来了手帕交的好奇。

这个年岁好似都有了心许之人,甚至定下了亲事。

“我们阿砚不知以后会嫁到什么人家呢。”

“秦将军还不得给你寻个高门亲事?都有可能去长安呢。”

“高门有什么好,招个上门女婿不更好吗?”

秦关的小姐们聚在一团,说着这家的公子,那家的先生,兴致高的很。

秦砚总是笑笑,她觉得想这些事情好像有些太远了。

“所以呢,婚事先不谈。阿砚,你有心悦之人没有?”

秦砚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半个人,但那念头总落在那往来不绝的信件上。

被问的一愣的秦大小姐,好似明白了自己对那公事公办的信件有何不满了。

她提着裙摆跑回了府中,在还没寄出的信件中添上了一句——[ 若不问迁来百姓的事,您可愿意聊些别的?]

只是信件寄出没多久,就从北边寄来了第二封信,信中说:[ 战事吃紧,恐难能回信,若空闲时便会回复。]

秦砚顿时后悔,立刻想派人把信追回,恨自己这个榆木脑袋,整天想着闲事。

那文官在军中也得上前线,哪里有空搭理她。

但这一次也很快就有了回信。

[ 姑娘想问些什么,在下定有问必答。]

好似还有些不放心,那信件中明显有一句后补上的话——[ 在下会准时报平安,若是遭有不测,此事已经嘱托同僚在在下死后督办此事。]

秦砚见那回信心都是一颤,武将亲眷看不得这种信件,更看不得交代后事。

谁说她是怕他有什么事,这抚恤金就没人管了啊!

秦砚一阵胆战心惊,但好在漠北那边捷报频出,丢失的三座城池转眼就被三皇子夺了回来。

从漠北来的信也是就此少了很多,只是偶尔发来一句报平安的话。

但平安就好,这就是武将亲眷多年来最大的心愿。

漠北军.政都交由三皇子管辖,查抄了数名贪官污吏,处斩渎职守将,一切井井有条,漠北逐渐恢复了生机。

比写给秦砚的信先到来的是秦关府尹接到的一大笔钱款,从漠北运来的一大笔钱款,府尹甚至都有些茫然无措,这还真能要来?

核对了那份记有名录的金额,一分一毫都不差,甚至加上了拖欠的利息,尽数发到将士亲眷手中。

秦砚颇为得以地看着自己亲哥,扬着眉毛,好似再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只是秦冶摇摇头,叹了口气,“傻姑娘。”

每一个接到补偿的人都向秦砚道谢,但她知道最应该谢的并不是她。

她记下了每一个人说的话,也告诉他们是因为有一位姓广的将领帮他们要到了这笔钱。

一字一句地感谢都变成了厚厚的信件塞在了信封中,里面还夹杂着秦砚念叨着日常琐碎,借机说了些无关的话。

而她看到了回信以后,嘴角悄悄上扬,比起往常厚上了许多的信件中一行一行回着她说的话闲话。

还真是有问必答。

但是合上那信件之后,秦砚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说……他要来了这钱,不会遭报复吧?”秦砚不免觉得忐忑,虽然是换了主将,但也不知道那三皇子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于是,她抓了秦冶的空闲去烦他。

秦冶漫不经心地抬头,咂舌一声,问她:“那你想如何?”

秦砚磨磨蹭蹭,“那你说让他到这儿来……?你不说你缺个糊弄长安文官的吗?”

若只是文官,在秦关做也行,秦冶军中正好缺个擅长做此事的人,不如调来秦关更好。

总归不会被人打击报复。

虽说是有些那么一点点私心,但只是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