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回(第2/2页)

沈旷看向了秦砚摆在身前的那些册子文书,就是这些牵绊了皇后一整夜?

他拿起其中一册,看起来纷繁冗杂,看不出门道,翻看了一会他便拿了出去。

“妙晴。”

总归是她身边的人应当更了解些,沈旷指着其中两册问道:“这有何分别?”

“回陛下,您右手的花纹是凤鸟纹,分为九凤和十二凤,容太后娘娘寿辰可用九凤,但九凤纹样稠密不同,若选用稍微密集的看起来和十二凤同样华贵。”

“您左手的是宝相如意纹,同样纹样有莲……”

妙晴为沈旷细细说起这些花纹布料有什么差别,用于什么场合。

那一册子布料颜色纹样做工都有讲究,即便他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差别。

是门学问。

不过沈旷听明白了,就是要选一个不越过祖制,但又能让人脸上增光的花纹。

“嗯。”沈旷放下布料册,一想还有两日就要宫宴了,不禁问道:“今日才做衣裙可来得及?”

妙晴一愣,但一瞬时恢复了神色,佯装无常道:“回陛下,这是宫宴所铺设的桌饰。”

“原先定下的布料被印坏了,现在要重新选。”

“……”

沈旷一时语塞,这么繁琐就为了选个桌布?谁定的祖制?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了另一侧的食目,那整整十好几份食目,看起来哪个都是菜色颇丰十全十美。

“那这食目又有什么可挑的?”

“食目应当根据时令变化,照顾宾客喜好,丰富菜色。菜品道序不同应对宴席场合不同,或是应当按照宴席伴曲稍作改变。”

“比方说,一折戏到了令人愉悦时,此时主菜应为红烧类甜口菜品或甜汤,而不是偏咸。”

沈旷脸上虽是淡然,但心中却是像空了一拍,“一直如此?”

“若是娘娘操办,一直如此。”

难怪每次皇后操办的宫宴并未像此前宫宴枯燥,空泛。

也难怪连从不说人好话的御史台都盛赞皇后贤德。

沈旷点着那些他看不懂的纹样,忽然问道:“妙晴,朕问你一件事。”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沈旷顿了顿,“皇后……最近有要离宫的想法吗?”

妙晴陡然后悔自己夸下海口,刚练好的稳重荡然无存,立刻否认,“没有!”

“没有没有,真没有。”

皇后的这个侍女向来心中藏不住事,神情如此慌乱,沈旷明白了,那就是还有。

“行了,不准告诉皇后朕问过。”

秦砚再次醒来已经是入夜了,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身上滑落一层薄被,她还暗自夸妙晴贴心。

但她定睛一看自己原先放在桌前的布料文书都不见了,而且怎么已经到了这个时辰?!

吓得她赶紧弹起来,四处寻找,刚想扬声唤妙晴进来,转头一看窗前书案摞着的正是她的那些文书。

越过那文书后,沈旷竟然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秦砚先是一愣,然后又抿嘴笑了出来,轻轻地走了过去,拿起沈旷面前的文书。

嗯,竟然都是批过的。

甚至还仿了她的笔体,秦砚撇嘴,有点丑。

秦砚今日要批的一部分文书已经被沈旷批过了,甚至还拿了礼部的规制过来对比参照。

果然是当皇帝的人,一丝不苟。

她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看向沈旷,做贼心虚一般看了一圈屋内无人,悄悄俯身看过去。

虽是男子,但紧闭的双眼显得眼睫更长了,挺拔的鼻梁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红痣,若是不贴近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冰木头,也是个美男呢。

秦砚从没这么近看过他,一不留神盯得时间有些长,也没注意到面前的人呼吸开始变得有些粗重。

“皇后。”

秦砚的美男忽然睁眼。

“是想还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