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晋封+礼物

新帝临位, 自是要加封诸公以示仁德,何况早前雍正于自家儿子爵位上并不十分宽宥。除去早早封了亲王的弘曦,其他旁的阿哥连最年长的弘昀也不过贝勒爵位。

其实倒也不是胤禛这个当阿玛的实在吝啬, 只如今大清海晏河清, 没了康熙朝众阿哥征战四方的功劳,年长些的弘昀又是素来体弱,常年里不过养着罢了, 稍稍劳心都不敢。老四弘时依四爷本人来说委实不是个脑子灵光的, 抬举他不过给自个儿找罪受,弘昼聪明倒是有, 却是个十足惫懒的性子。唯一还算有能耐的弘历却是野心勃勃, 后头更是跟老八搅和在一块儿,再是能为只后头这一条便足够膈应人了。因而这些年了,甭管后宫明里暗里如何暗示, 即便膝下只这么几颗苗苗, 四爷硬是头铁的将诸皇子压到了贝勒爵这么些年。

说来胤禛本人有时瞧着这些个儿子都觉得甚感糟心, 心道若非还有福晋育有的两子, 这会儿光是继承人都得愁到闭不上眼。

不过同先帝爷不同,弘晖拢共就这么几个兄弟,除去弘历外又素来老实, 这会儿自是不会吝啬。除宗人府那位一律升了郡王, 亲弟弟弘曦更是不会亏待,直接享亲王双奉。待时机成熟一个铁帽子亲王是少不了的。就连几位有能为的叔伯也没忘记封赏。老九胤禟因着这些年对外贸的贡献更是一跃成为和硕睿亲王,可谓羡煞旁人。

其实按理来说以这些年直郡王开拓海路的功劳, 一个亲王爵位也是应得, 奈何胤禔本人却是亲自上书, 想要将这份功劳用于与继福晋张佳氏所出的弘曜身上。

“弘曜才干平庸, 臣与福晋已不指望其能为陛下分忧,如今只盼着能有个爵位支撑起门面………”

话说当日弘曦恰好来寻自家大哥有事,说这话时人就在一旁,瞧着眼前满头华发尚还劳心劳力的大伯,又想到这些年拖着一副病弱的身子撑着直郡王府的世子弘昱,一时心下竟不知是何滋味儿。待人走后方才叹息道:

“大伯这些年总想着一碗水端平,然如今这般臣弟瞧着怕是两头不讨好………”

别看亲王郡王一字之差,其中差距可是大的很,弘昱身为世子,这些年哪怕身体羸弱,能力手段确实丝毫不缺。若不然也不能在直郡王离京这么长时间牢牢把控王府,甚至前些日子弘历叛乱,早年根植兵部,甚至军方势力已经被老八渗透的差不多的直郡王府确实半点牵扯都无。连弘晖都不禁感慨对方确实手段不俗。

而弘曜本人呢,确实同直郡王所言能力平庸,然对于时常病弱的大哥,于世子之位却并非完全没有想法………

这可真是………

“既是大伯所求,这些年又是劳苦功高,总不好真逆了对方的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弘晖这才搁下手中的折子轻叹一声道:“大伯不是笨人,这些未必是看不透………”

但明白了又能怎样呢?

一个是为了当初自个儿那不可言说的野心拼着性命频繁生育累及身子的原配,一个是陪伴多年,有愧有悔的继福晋。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生怕亏待了哪个,可不得拼命强求自个儿吗?

轻抿了口茶水,弘曦砸吧砸吧嘴,不免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那弘曜?”

“到底与国无功,便先封个贝勒吧!”

弘曦不由松了口气,说到底人有亲疏远近,弘昱这些年委实不轻松,若这般轻松地被底下弟弟越过去,日后如何在京城中行走。

林林总总地封赏很快便分发下去,接到的人家自是欢喜不已,对新帝也多了份感念。尤其是几位叔伯辈的,便是功劳不足以升爵多半也惠及了家中儿女。这般一轮下来,唯独没有任何加封的八贝勒府倒是难得在其中鹤立鸡群了起来。

睿亲王府

摩擦着手上的晋封圣旨,胤禟刚刚有些愉悦的心情便被一旁打听消息小太监给毁了一大半儿。烦躁地往口中灌了一大杯凉茶,胤禟这会儿连声音都难得带了许多疲惫,歪在榻上无力道:“你说八哥,这么些年了,怎么就不能安生则个?”

“这么大年纪了,便是不为自个儿,也该为府里的福晋儿子多想一想。”

说来这些年老四已经够有涵养,待他们这些兄弟也算正经不错了,没闲置也没过分打压。当然这也跟对方威望过盛,还有朝廷发展太快,急需人手之故。

但不论如何,这日子难道不好过吗?非要四处折腾?胤禟发现自个儿是愈发不了解老八这人了。

“呵,说来说去,不过是为的那口气罢了!”比之老九的惆怅,一旁的董鄂氏却是难得清明,一边收拾一边不忘出口讽道:“老八这人啊!别看面上待谁都和和气气的,实则心里在乎的唯有他自个儿。但凡有一分为福晋儿子想的,就做不出这启子要命的事儿!”

真以为撇干净没有证据就真高枕无忧了,也不想想,皇家,恰恰是最不需要证据的。

“等着瞧吧!那府上日子还在后头呢?只可惜了弘旺这孩子………”

董鄂氏不自禁摇了摇头,胤禟却是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九福晋所猜不错,这些时日八贝勒府的日子委实不大好过。其实说来,一连被三代皇帝厌弃,却还能苟延残喘至今的,这八贝勒府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哎,听说了没有,睿郡……哎不对是亲王府这两日都在摆席子庆祝呢!哎,这可是亲王啊,想当年这九爷没差没爵的,还是跟在咱们贝勒爷后面才………哎呦!”八贝勒府,一处假山后面,一名尖嘴猴腮的年轻内侍不由满腹牢骚道,谁成想还没说几句,便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作死呢你!这主子爷们的事儿,哪还有你说话的份儿!”一位年长些的老太监不由警告道。

“唉,老哥哥饶命!小的……小的这不是实在憋屈嘛!”许是喝了点小酒,年轻男子只觉胸中有口闷气实在不吐不快:“试想想看,圣祖爷前头那些皇阿哥,如今最次的也是个郡王爷,手上还各个握着实权,就咱们府上这………”

“不瞒哥哥说,咱这出去门儿报上贝勒府都觉得没个脸面!还有咱们阿哥爷,也是倒霉,昨儿个哥哥那是不知晓,外头一个外八路的闲散宗氏都敢在咱们阿哥爷手里抢东西。”说着年轻内侍面色不禁又苦了起来。

“你说咱们爷这些年都在想什么呢!”

老太监难得没有再说什么,只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年轻些的还好,他们这些从早前辉煌走过来的才不好受呢!

然而此时这两人不知晓的是,不远处,弘旺双拳紧握,洁净的石道上,依稀可见几滴鲜红的痕迹。

其后几日,弘旺一直未曾归府,然而可笑的事,数日过去,阖府竟未有一个主子察觉此事。弘旺早早没了,几位嬷嬷慌乱下倒是想求助福晋,然而此时郭洛罗氏哪里有心思关心个不得眼的庶子,即便这是府上唯一的阿哥。眉间一缕不耐闪过,这会儿郭洛罗氏口气更是带着三分尖利,七分刻薄,刺耳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