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3页)

比起宁千金他们,陈遇这几年在消费上其实很克制,买东西基本不用考虑物价,但数量不多。一方面是他惦记着存钱买房,另一方面,非常现实的问题,他没有自己的家,搬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东西多了就更麻烦。

现在房子买了,算是安定下来,陈遇彻底没了顾忌,在店里闲下来就逛逛购物软件。网络购物兴起多年,陈老板迟来地陷入了沉迷,近一个月买的东西能抵过去几年。

大数据推送很能抓人心,首页随便看看就能看到需要的东西,再一逛,买的就更多了。这些推送之后顺手买的东西大多不是迫切需要、锦上添花的东西,陈遇也搞不清具体买了什么,只记得给孟律买了几件春装。

孟廷川扫一眼明显是装了衣服的袋子,赞同道:“你衣服确实不多。”

现在卧室的衣帽间基本是空的,陈遇买衣服,尤其是冬装,价格都不低。但是数量真不多,款式也都是经典不过时的。

陈遇看他一眼,又对着几只袋子回忆了一番买的衣服,确认都是给孟廷川买的,他自己只捎带了一件同款不同色的。

陈遇没提,只说:“我给你也买了几件,一会儿回去试试。”

孟廷川有点意外:“好,谢谢。”

他们从前门进的,房子外面有阶梯,小推车上不去,只能暂时停在院子里。推车上大多是小件,只有一只木箱子比较大,一个人应该可以搬动。不过这个体积,一个人搬恐怕很难体面。

陈老板和孟律默契地选择抬进去,搬进客厅之后孟廷川拍拍箱子:“看起来我们要开个不小的盲盒。”

陈遇觉得孟廷川大概是想说这么大一件怎么能忘的,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话就很好听。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印象,有什么东西需要那么大的木箱子来装。

这木箱子不光大,还不好拆,拼接的木板虽然看起来不太牢固,拆起来还是有点费力,陈遇从各个角度试了试都没能掀开,最后还是孟廷川取了一把折叠刀过来撬开。

盖子掀开,木箱子里面是一只只码放整齐的泡沫箱子,这下陈遇想起来了:“应该是花瓶。”

果然,孟廷川拆开泡沫箱子,取出一只素雅的长颈花瓶。

这是陈遇看课程的时候看见人家餐桌上作为广告植入的花瓶漂亮,直接在那个app上买的,花瓶据说是陶艺大师精心制作,每一只都有不同,花费的时间可想而知。

孟廷川拆开第二只泡沫箱子,这次是天青色圆肚花瓶。

“都是花瓶吗?放在哪里?”

陈遇想了想:“放餐桌吧台什么的吧?西厨那边中岛台也可以放一个,茶几、电视机墙……应该差不多了?”

“嗯,”孟廷川一一划开泡沫箱子,取出花瓶摆好,“你喜欢什么花?我明天去买。”

这几个花瓶都是很素净的样式,陈遇想起来去年圣诞节收到的花:“满天星和郁金香。”他看看孟廷川的表情,补充,“要白色的。”

陈遇多少带了点翻旧账的意思,孟廷川笑道:“当时我不确定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这话怎么听着还有点弦外之音?

陈遇主动解释:“蔺昭、就是那天送我花的人。”

他说话时在关注孟廷川的表情,孟律师非常平静地应了一声算作回应。陈遇继续说:“他那天差不多是来跟我告别的。”

他强调:“我没有要脚踏两条船的意思。”

“我知道。”孟廷川说。

“你听到了?”

“没有。”孟廷川摇头,“但我知道你最后一定会拒绝他的。”

他说话时有种负手信步的从容感,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陈遇好奇他的笃定来源于哪里:“你怎么知道?”

孟廷川斟酌着,用求证的语气说:“或许我比你想的要多了解你一点?”

陈遇不吱声,等他的下文。

孟律师一一列举:“你不挑食,但是更喜欢传统的中餐。”

“不爱喝酒,喜欢碳酸饮料多过酒精,更喜欢旺仔牛奶、ad钙奶这些调制乳。”

“非常爱护自己的手,修剪指甲时会顺便护理。”

“喜欢听世纪初的经典华语歌曲。”

他说到最后笑了笑,看着陈遇:“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如果想要追求你,要先告诉你,我会跟你结婚。”

陈遇一开始是好奇孟廷川能说点什么来,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只要有心,总能观察出一点东西。比如他也知道,孟律师很多时候更喜欢用左手,偏爱甜口却不爱吃糖,洗发水牙膏这类都喜欢带浅淡香气的。

孟廷川越说越多,陈遇渐渐惊讶起来,在听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愣了愣:“那你提结婚是为了、追求我吗?”

“我追求你是为了和你结婚。”

陈遇要被他绕晕了,律师都是这样的吗?孟廷川说的没错,他了解陈遇确实比陈遇预想中要多,陈遇自愧不如,他稀里糊涂地问:“你是不是还兼修了心理学?”

“没有,我兼修了一些经济方面的内容。”孟廷川轻笑,“或许该归功于你愿意给我试错的机会。毕竟一开始我以为你喜欢适当的距离感。”

其实也不算错,陈遇想,如果换一个还过得去的相亲对象,他确实会倾向于慢慢了解再做决定,但是张大妈介绍的人是孟律师。

孟律师的失误在于低估了自己对他的吸引力。

在咖啡馆里,他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陈遇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但他忽然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别的还能说是观察入微,怎么连他喜欢什么歌都知道?陈遇自认五音不全因而从不露怯。何况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连车上都是放电台不听音乐的。

“至于其他的偏好——”

孟廷川顿了顿,等陈遇全然注视着他,才慢条斯理地说:“宁千金没有告诉你,你老公打听的都是你的喜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