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鹅湖(第2/3页)

再加上是孤儿,特别难以教养。

基本上,过了十岁的小朋友,都会默默得好好读书,待到十八岁成人再独立出去。

“我原本只需要再等八年的。”

“可是我遇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福利院在我回去之前,换了新院长。”

那是个可怕的男人,福利院每个小女孩都怕他。

他会要求小女孩去他的办公室,和他牵手,和他接吻。

可怕,又恶心。

“那个男人企图猥亵我,我抵死不从,他就强行将我抱到他的宿舍里。”宜笙泪如雨下,那是她最黑暗的过往,这么多年,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

“但是,我很幸运。我被救了,救我的,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小女孩。”

宜笙将额头抵在秦见川手心,想要幻想那是他在抚摸自己。

“我从来没介绍她和你认识过。但是,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她叫姜月亮,户口本上的名字叫姜望舒,是我给她取得。因为从小患有血液病,她并不能晒太阳,但也是她顶着骄阳,去救我。”

“后来,我也为了救她拼尽全身解数成为宜家的养女。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宜家帮我治疗着月亮。”

宜笙咬了咬唇,多时才似下了莫大的勇气继续道:“就连最初嫁给你,我也是为了她。因为秦家和宜家达成了血液病治疗合作,所以我不得已嫁到秦家。”

“我从小就不敢任性妄为,所有的人生道路都是按照他人规定的模子走的。要做世家淑女,要做最优秀的典范。在伦敦,和你相遇,与你纠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出格,也最随心的一件事。”

“我不可避免的爱上你,因为你的温柔,你的体贴。甚至,我想余生的日子都这样过也是不错的。”

血腥味弥漫宜笙整个口腔,那段晦暗又明媚,牵绊人心又桎梏她脚步,几乎折断她脊骨的过往。

却是她一生弥足珍贵的日子。

“所以你突然的求婚,我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无奈,我多想说我愿意。可我不能...”

“婚礼前夜,你打来电话,我心都碎了。所以婚礼当天,得知新郎要逃婚,我好开心。我都准备订飞机票,只待翌日演出结束,就去伦敦找你。”

“可是你出现了。”

“多么戏剧,你居然是新郎。”

她惊喜,惊喜之余又恐惧。

因为知道深深伤害过他,曾经也是不留余地和情面的肆意贬低。

“阿川,我好感谢你没有恨我。还在回门时为我撑腰,给足我底气和脸面。”

“我是真的,越来越依赖你了。”

宜笙长叹一口气,“我妈妈一直在逼我。她想要你手里的淮岛一号项目,我知道那对你无比重要。你为了它受过伤,现在甚至昏迷不醒。那是你用命在维护的,可现在她拿我妹妹的性命做要挟。”

“阿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都是给我新生的人,我哪个都离不开。”

宜笙说到最后,嗓子都开始发疼。

她枕着秦见川手心,唯有泪滴一颗一颗落下。

而秦见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他虚弱的睁开眼睛,就听到宜笙在轻声呢喃着什么。

秦见川便选择安静的倾听,原来是他一直想知道,却不敢问的妻子的过往。

字字句句,秦见川觉得比自己的伤口还要痛。

听到某些时刻,他紧皱着眉,想说傻姑娘为什么不告诉他。

那些晦暗的过往,他愿意一同承担。

然后便是伦敦那场风月,他确实丢了半条命。

隆冬的泰晤士河,他在看着车尾消失后便一脱外套跳了下去。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五分钟。

如果找不到,就放弃这段,安心去过父母给予他的人生。

可就像是上天恩赐一般,他随手那么一抓,便握住了钻戒。

再上岸,他浑身湿透。坐在异国的街头,连烟都点不燃。

他不甘,不甘就此结束。

就算是无望的等,也无所谓。

谁让他一开始就败了呢,败给这个故作洒脱的姑娘。

后来被接回家,得知新婚妻子是个乖巧的女孩。

他想着还是不要害了人家,婚礼当天决定逃婚。

也是那一逃,他都上了飞机,在起飞前收到了尚禧暖发来的视频。

那是他平生开过最快的车,一路从机场飚回酒店。

那是莫名的爽,想的也是就算纠缠不休,成为怨偶,也要和她一辈子如此。

婚后,那些极致的反差告诉他,自己的妻子并不开心。

直到今日,他才听到了原由。

养母的逼迫,名叫姜月亮的小女孩。

以血液病为引,淮岛一号是最终目的。

招招试试都将她困在棋局里,不得解脱。

而她竟然从结婚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和他讲过。

就这般硬挺着,熬过一次次警告和胁迫。

秦见川居高望着宜笙,再低落到他手心的泪都变得灼烫,像是一捧开水,生生将人皮肉烫熟。

“阿川...”宜笙突然抬头,秦见川急忙合上眼,继续听她讲。

“我现在在做一个特别冒险的事。我找你借的钱,也是为了做那件事。我想彻底摆脱妈妈的管控,想做一只自由的小天鹅。”

宜笙拿他手掌抹了把泪,“阿川,我想救妹妹,也想救自己。我很快就要成功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我很快就要从泥沼中爬出,不想再陷入另一个泥沼。不然,我是会死掉的。”

她再也绷不住情绪,将头埋进秦见川手心哭泣。

那种灼烫感随之而来,秦见川皱着眉睁开眼。

突然地,想要哄哄她开心。

“你是谁呀?”

秦见川的声音瞬间制止了宜笙的哭泣,她抬起头,盯着他半晌。

“你是谁?为什么抓着我的手哭?”

宜笙整个人僵住,瞳孔都在闪烁。

心中的情绪一时间五味杂陈,庆幸他醒了,可这人好像把自己忘了。

宜笙不记得秦见川有撞到头,又凑近确认。

“你这个女人好奇怪。”

冰冷的语气,宜笙都忘了半分钟前自己在哭泣。

“秦见川?你知道自己是秦见川么?”宜笙反问道。

秦见川皱着眉,看向她眼神尽是警惕,“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宜笙想要摸他脸,却被秦见川的手拦住,“你回答我。”

“我是你妻子,我是宜笙。”宜笙焦急道。

秦见川揉了眉心,摇头,“我妻子明明叫伊森。”

宜笙呆住,猜测他的记忆停留在伦敦时。

“那你知道你在哪个国家么?”

“伦敦。”

宜笙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所以这人即使失忆了,脑海深处也是关于她的记忆。

伦敦的伊森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妻子,反而慢慢得又成为一股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