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二日, 景王中毒昏迷的消息便已经传遍全京城。

直到此时, 百姓们才晓得,原来当年景王是因为中毒才坠马摔伤, 而害他的人……极有可能是现如今的皇帝。

一时间百姓们议论纷纷, 谁能想到,当初那道貌岸然的二皇子,居然能为了皇位如此暗害自己的亲兄长?这可真是应了那句“无情最是帝王家”。

……

景王府中, 看着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傻子, 沈拾月愈发忧心忡忡。

弟弟沈开济昨日带着人在外找了一天, 也没能找到那位给爹治好腿的江湖郎中,沈拾月也是心疼弟弟, 只能先叫他回来歇息,另派人去继续找。

而眼下, 也只能先指望府里的大夫了。

只是眼看又是一副汤药灌下去, 小傻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也没法再坐下去, 忍不住问道:“除了喝药,再没有别的法子吗?要不试试针灸?给殿下扎扎针试试?”

正直挺挺躺在床上装晕的慕容霄:“……”

不要了吧。

就这不到一日一夜的功夫,他已经勉强喝了好几碗苦药了,针灸还是算了。

好在,他安排的大夫及时开口道:“王妃有所不知,这针灸也要讲究对症,若是不小心扎错穴位,只怕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老丈人沈平澜也在旁忙道:“是有这么个说法, 针不能乱扎。”

沈拾月便哦了一声, 只好放弃。

床上的某人也松了口气。

然而紧接着, 却见沈拾月又道:“扎针不行,掐人中总没问题吧?人晕倒了不都掐人中吗?”

那两人啊了一声,然而还没等说什么,却见她已经几步坐到床边,左手抱住慕容霄的脑袋,右手伸出大拇指,对着他的人中就掐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顷刻间就有一股火辣辣的痛意打慕容霄的鼻下传来,痛的他甚至差点忍不住要睁眼。

然而现在时机未到,他只能努力忍住,不惜使出全身的力气。

只是……真的很痛。

她的指甲好尖……

怕不是要给他掐破了……

正在景王殿下一片无助之际,好在岳父沈平澜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过来劝闺女道:“这这这怕不是要给殿下掐出血了,还是先别掐了吧,听大夫怎么说。”

话音落下,一旁的大夫也道:“对对,王妃有所不知,人中也是个要紧的穴位,还是别掐了吧。”

话音落下,却见沈拾月终于松了手,而后却叹了口气,对床上双目紧闭的某人道:“你到底如何才能醒?真是急死人了!我宁愿你继续傻着也成,快些醒过来啊!”

声音里居然带了哭腔。

慕容霄一顿,心间不由一阵发紧,甚至盖过了人中上那股火辣辣的痛感。

——成婚以来,这竟是头一次见她这般……

他不由十分内疚,多想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告诉她自己没事。

哪知正在此时,却见管家急急忙忙入到了房中,禀报道:“王妃,贵客来了。”

贵客?

这种时候还有谁会来?

沈拾月忙抹了抹眼泪,要出去查看。

哪知才走到门口,却见大长公主脚步匆匆的到了眼前。

原来是大长公主,她赶忙行礼:“见过姑母。”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着急问道:“阿霄如何了?”

沈拾月摇了摇头:“殿下还没醒。”

大长公主也叹了口气,而后却回头对身后的人道:“请老祖宗看看吧。”

老祖宗?

沈拾月一愣,这才发现,大长公主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位身穿披风,头戴兜帽,此时忽然摘下兜帽,赫然竟是一头银发的太皇太后。

房中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跪地行礼:“参见老皇太后。”

老太太颔了颔首,目光落在沈平澜身上,道:“你们沈家受苦了。”

沈平澜一顿,却见大长公主在旁道:“老祖宗在宫中已经查到当年的药方,证实确为解毒之用,那位神医国真是冤枉的,沈卿也蒙冤受苦了。”

沈平澜赶忙磕头,道:“太皇太后圣明!草民是不要紧的,只要能还殿下公道便好。”

沈拾月也开口道:“皇祖母这几日可还好?”

太皇太后颔了颔首,叹道:“这把老骨头老眼昏花,竟被畜生蒙蔽了许多事。”

说着不再多说,只走到榻前,仔细端详在上头躺着的大孙子。

其他人守在一旁,只听老太太叹道:“皇祖母已经晓得你的委屈,你却成了这个样子,是要叫我老太太难过吗?”

大长公主在旁劝道:“母后莫急,还是先叫曲太医看看吧。”

话音落下,又有一位头发苍白的老者应是,来到榻前给慕容霄诊治起来。

见此情景,沈拾月其实还是有些悲观,毕竟当年除过那位神医,都没人能把小傻子给救醒。

但这时候没办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却见对方给小傻子又是摸脉又是翻眼皮,凝眉思索一阵后,却忽然对太皇太后道:“老臣有些话,怕是要单独禀报太皇太后。”

沈拾月一顿,这怎么还要单独禀报?

小傻子这么严重吗?

却见太皇太后抬了抬手,对房中众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沈拾月只能应是,同其他人一道先退了出去。

房门被掩上,此时除过这位曲太医及太皇太后,便只有床上的慕容霄了。

一片安静中,却见曲太医躬身对太皇太后道:“老臣不才,虽对冰莲寒种这毒知之甚少,但殿下目前身体的脉象……与当初中毒时,并不相同。”

闻言,太皇太后不禁凝眉:“这是何意?难道景王今次中的不是那种毒?”

曲太医垂首道:“……臣只能说,从脉象上来看,殿下目前要比从前好。”

比从前好?

太皇太后想了想,忽然又看向床上的长孙。

须臾,却见慕容霄睁开了眼,而后自己坐了起来,对她道:“孙儿不孝,叫皇祖母担心了。”

……

~~

相较城中,宫中的气氛更是紧张。

慈安宫依然一片混乱,慕容瀚不敢随意进入,只能听田太后近身的宫人禀报:“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这几日似乎愈发严重,整日说看见先帝先皇后,还跟他们下跪求饶……”

慕容瀚闭了闭眼,只道:“叫太医开些凝神的药,叫母后多歇息吧。”

宫人应是,便又退下。

紧接着,却见锦衣卫又入到殿中,同他禀报道:“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清,景王确实昨日突发昏迷,当时大长公主一家,庆王一家,昭阳公主夫妇,沈平澜夫妇及其子都在场,其至今昏迷未醒……”

慕容瀚一顿,而后冷声道:“谁知道他昏迷是真是假。”

哼,这个慕容霄,将全天下耍弄的团团转,他已经不再信对方得任何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