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晨降温

对比急切的郁清,温择叙面上冷静许多。

他正要开口,郁清一鼓作气:“已经第三次了。”

“温择叙,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第三次,你……”

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她没说完,微微垂首,轻轻地深吸一口气,改掉说辞,认真说:“我会是合适的结婚对象,我也会为我所有的行为负责。”

听到郁清最后那句话,温择叙勾唇笑了笑,镜片下的一双眼睛泛着光,但郁清没看到,镜片折射着晨曦,挡住温择叙一大半外显的情绪。

“为你所有的决定负责?”温择叙把这句话单独抽出来,重复一遍,就像在细嚼慢咽某种佳肴,非要品出其中一二。

郁清咽了咽口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很正常,点了头:“对。”

“我送你回去吧。”温择叙拉开副驾驶。

郁清站定在原地,“你……”

“我下午三点的飞机,赶得及去领证。”温择叙停顿几秒,“忘了说,我希望年前我们就能结婚。”

“清清,你觉得呢?”

如果她非要毕业结婚,早几个月晚几个月没差,他更偏向前者。

温择叙唇边的笑意加深。

郁清捉摸不透他的笑容是得逞的意思,年轻阅历少的她,只当是温择叙解决了棘手的事,心情不错。

后来她得知男人步步为营后,气得离家出走,不想和他见面,真把她柿子捏了!

郁清坐好,温择叙未动,她仰头说:“我好了。”意思是可以走了。

温择叙低下身,手横过郁清,她紧张地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搂?抱?还是……

没还是,温择叙只是拉了安全带。

“系好安全带。”

温择叙和她离得极近,吐息若有似无地撩拨着她,还嗅到了浅浅地烟草味,苦,涩,几分甘。

过近的郁清说话变得磕巴:“我……我自己来。”

温择叙对上她惊鹿般的眸,笑说:“刚才之前我会让你亲自来,现在起,你习惯就好。”

郁清听懂了这句话,简而言之就是:

她要习惯和他的肢体接触。

“谢谢。”郁清说完又问,“这个可以说吧?”

温择叙笑了:“清清,夫妻之间最不能忘记的就是说谢谢。”

“不用谢。”

扣好安全带,温择叙合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定位京北大学,接着缓缓启动车辆。

车开得比来时平稳,温择叙握着方向盘,因为袖子挽起,露出小胳膊,能看到蛰伏在手背下的青色脉络往上蔓延开来,桡骨总给人一种狠劲有力的感觉,一用力,腕心微微凹陷,专属于男人的野性显露,令人逐渐深陷。

郁清悄悄挪开视线,找了话题:“为什么……夫妻之间要常说谢谢?”

她记忆里父母亲从没这样,好像母亲为父亲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当然,是对父亲来说。

温择叙:“因为是对你价值的肯定。你说谢谢,是对我替你系安全带表达肯定,说明我对你的用心是喜爱的。”

郁清给听懵了。

她是肯定了这一行为,但喜爱?

谈得上?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教教我。”郁清双手交握,惴惴不安说。

温择叙哼笑:“清清,我也是第一次结婚,我教不了。”

郁清怯生生看一眼他:“我……”

温择叙:“我知道,对我不用太拘谨。”

郁清想想也是,竟然决定要结婚就不要扭捏,而且温择叙这么好,会耐心听她解释,她不用太紧绷着,自然些。

温择叙抽手点开车载音乐:“来选。”

郁清看了眼,不客气地上手,选了几首……她能看懂歌名的曲子,大部分歌曲她连字母都看不懂,压根不懂是哪国语言。

车子抵达京北大学宿舍楼附近,温择叙在车上等郁清回宿舍拿证件。

郁清把户口本和身份证往袋子里塞,准备起身,在桌面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犹豫两秒,她跑去洗漱,把长发梳整齐,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特地选了件白衬衫穿在里面,确定自己的形象没问题,深呼吸几次,拿过帆布包下楼。

回到车上,郁清发现温择叙也换了新衣服,没再穿板正的毛呢大衣,换了身厚的冲锋衣,长相的优势在,衬得他像刚大学毕业的男大生,完全想象不到他是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的外交官。

温择叙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刚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顺便拿户口本。”

郁清:“你和……温伯伯说了?”

温择叙:“说了,他亲手给我的。”

郁清不安再次袭来。

温择叙适时宽慰:“他让我出差回来,带你回家吃饭。”

“好!”郁清才有了笑意。

领证的号是温择叙约的,在行政市区的民政局,他们领到的是今天第十一个号,挺吉利的。

在这之前,他们用过早餐,然后在附近商城选了家照相馆拍了结婚证照片,因为太赶,没得约网红热门的店,店家只帮他们调了光线,可以说是原生态无修图,就直接打印出炉。

郁清盯着照片上自己傻乎乎的表情,再看笑得和煦的温择叙,嘀咕道:“他怎么不叫我笑笑。”

温择叙默默看她一眼,无声笑了笑,有时候呆呆的,也挺可爱的。

去到民政局正好叫到他们的号,接过资料到旁边填写,然后交给业务人员。

办理期间。

业务员照例问了几个问题,类似是不是自愿结婚的,郁清吓得磕巴了下,引来业务员凌厉的目光。

业务员对话筒说:“身份证出示一下。”

郁清无措地看着温择叙,他把两人的身份证交出去,小声安抚她:“没事。”

手很自然地搂住郁清的肩膀。

郁清身体一僵,但很快接受他的肢体接触,不让业务员看出端倪。

“都是京北本地人?”业务员问。

温择叙:“我和我爱人都是。”

——我爱人。

体制内都是这么称呼对象的吧?

是的吧……

印象中是这样的,郁清想了一番,找到理由稳住怦然的心跳。

“外交部的?”业务员停下动作,看了看电脑页面的资料,又看温择叙。

温择叙点头:“是。”

业务员又看了眼郁清的资料,落在职业那栏,欲言又止,最后没多问,而是出于友好和温择叙拉起日常:“最近年底,是不是很忙?”

温择叙没有架子,对方问什么都答,也会挑选一些不冒犯的问题问对方。

一来一回,等到红本子盖上钢印,严肃的业务员脸上堆满笑意。

“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业务员站起来递过两本红本说恭喜,郁清还有些迷糊,在回想刚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