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对峙

盛柏即便早心里有准备, 但此刻见到着听,他仍旧不可置信,他明明是自己亲手埋葬的, 可眼下这人却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

着听闻声猛然抬头,见是盛柏,也惊愕不已, 好似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既活着, 为何不回来!”盛柏上前询问道。

陆衷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一把拉住将要失控的盛柏道:“进去再讲!”

徐顾白也点了点头, 只是进京兆府门口时,他好似感知到什么, 顿下脚步, 往身后看了一眼。

陆衷蹙眉不解:“殿下?”

“没事, 许是孤看差了。”说罢便率先走了进去。

其余几人都先后进去。

天色渐暗,一日都无消息, 盛婳眉头高高蹙起, 略有些心神不宁。

“叮咚”一声, 她撂下了汤勺, 便要起身。

杏枝叹了口气劝说道:“姑娘多少用些饭吧,您身子才好, 可不能饿着。”

盛婳有些恹然摇头:“我用不下。”

点珠见状忙将碗又递到了盛婳跟前哄着道:“那姑娘用些汤, 不然姑爷稍后回来瞧见姑娘清瘦该责问奴婢们没伺候好姑娘了,您也不想叫姑爷心疼吧!”

盛婳蹙眉,正挣扎间, 外头院门忽“吱吖”一声被人推开, 盛婳忙探头看去。

点珠也搁下手中的碗盏去应门, 来人是阿肆。

他一身都湿漉漉的, 身上的雪花叫暖气烘的只余豆大的水珠,一眼便知是从外头奔回来的。

“怎么样!”杏枝问道。

阿肆抿唇道:“大公子让小的来传句话,让姑娘放心些,太子一行人已经入了京兆府,只是今夜应当归来的迟,不回来也有可能,让姑娘不必等了,早些歇下。”

盛婳看了眼外头天色,心更觉惴惴不安:“不回来?”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俨然就是牵扯不小。

阿肆点头道:“是,大公子就是这么吩咐的。”

“可知道是什么事?”

阿肆答:“好像还牵扯到程九先生,至于其他的,小的便不知道。”

程九?盛婳闻声有些纳罕,就连两个丫鬟都很是不解。

盛婳神色有些难看,又问道:“那外祖父可回来了?”

“还没有,我回来时方管事还侯在门口等着老大人呢。”阿肆答道。

“知道了,你去门口守着,若是有人回来,切记即刻回禀告。”

阿肆连连应是,这才退了出去。

自刚才起他的心便惴惴的难受,呼吸都有些许急促,她总觉得这回的事应当很要紧。

她忽觉的陆焉生很不容易,这才归来便又得牢狱之灾,心里有丝丝酸楚。

果如太子所想,祈温玉打量的就是拖延时间,太子来虽笑脸相迎,却缠磨了半晌,太子没了耐心,神色一怒,祈温玉莞尔笑了笑才正色谈起案子。

对着跪在地上的着听问道:“你是着听?”

着听闻声愣了愣,而后连连点头。

祈温玉笑了笑对着手下人道:“来人,将程九与陆焉生都带上了!”

他将手中厚厚一沓子纸张递给了太子道:“殿下莫怪,微臣只是公事公办,既收到了人,也收到了罪证,自也要查办的。”

他倒是说的轻飘飘的,徐顾白闻声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应当的。”

只是神色却带着冷漠,祈温玉既然这样明目张胆动他徐顾白的人,那便是挑衅他的底线,果然,祈家人拥兵自重,留不的了。

“就是没想到,这一个陆焉生,竟能叫这么多人出面,微臣也觉颇为意外。”

话音一落,陆焉生与程九两人皆被带了上来。

只瞧了一眼,陆焉生便怒火滔天,陆焉生身上虽未见明显伤痕,但人肉眼可见的虚弱许多,嘴角还有褐色血迹未擦干,只是祈温玉忌惮白家与太子,并未干太过明目张胆,可即便如此也能瞧出来是受了刑的。

他都如此,更莫提程九了,程九无人庇护,又有确凿杀人证据,浑身上下被打的无一块好肉,方才是被人抬上来的,此刻人尽忽昏迷,半睁开的眼睛,此刻正翻着白眼,可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你这是严刑逼供!”陆衷怒不可遏指责到,他正想走到陆焉生身边,却被官兵挡住,陆焉生见状略虚浮的冲着她摇了摇头。

祈温玉却是稳如泰山的微微笑道:“陆大人这话如何讲的?这罪证就在跟前,有何需严刑逼供之处,左不过是这人不老实,又拒不认罪,这才受了些罚!”

说罢又指了指陆焉生道:“他不是还好好的吗?办事办案京兆府从来都是照章办事,还望陆大人莫关心则乱胡言乱语,你若不信,可以问问陆二公子。”

陆焉生闻声只轻笑一声,却是虚弱的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见陆焉生状态极差,蹙着眉头催促道:“这天色渐黑,快些结案吧!”

祈温玉这才躬身笑了笑,慢条斯理幽幽道:“是,微臣明白。”

惊堂木一敲,祈温玉神色一历便开始当堂审问。

从当年之事开始,从头开始理,在场几分最清楚不过,他这是想要拖时间!

太子面上皆是不耐烦道:“人就在你跟前,证据也在,还有何要问,要审的?”

祈温玉则是淡然笑了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所有案子都需详细记案,毕竟事关人命,马虎不得!”

盛柏闻声上前一步道:“人还活着,我也可作证,人既还活着,哪里还是什么人命案子!”

祈温玉眉眼弯弯应和道:“话确实是这么说的。”

“着听既还活着,程九便不存在杀人一事,他既非罪犯,那陆焉生又谈何窝藏罪犯?这事简单至极,倒不知祈大人还要审些什么?该是金兆府的事太少了,才叫祈大人有这样多的空闲来,有这功夫不若再判些案子,为了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小案,费时费力,祈大人你这是有偷懒之嫌啊。”

太子此刻已然撕下了温润面具,对着祈温玉咄咄逼人。

见事情扯到自己身上,祈温玉本还事不关己的神色募的便凝重许多,他面色有些僵硬道:“殿下误会了,微臣也只是谨慎行事,那殿下都开口了,这案件确实无甚再详查的必要。”

他眼神示意,本站在陆焉生与程九跟前的两人才自觉撤下,陆衷见状忙上前搀扶,刚碰到人,便听陆焉生冷不防倒吸了口凉气,陆衷神色一沉:“可还撑得住!”

陆焉生只虚弱的点了点头,他微微侧身又看向躺在地上的程九。

“你先管好自己,他会有人来管!”说罢便要搀扶住陆焉生就走,只是临走时他还不忘拽了下一盘的着听。

着听见状瑟缩着脖子,一言不发就要跟着人一起走。

盛柏则是看向着听吩咐道:“你作甚!还不来扶着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