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走了(赠送1000字)

盛柏见陆焉生油盐不进, 起身便要直接去陆家,却不想陆焉生先一步挡在了盛柏跟前道:“如果那着听还活着呢!”

“活着?我当年亲眼见他断的气,尸骨也是我亲手埋的!如何还活着?”那时盛柏平生里第一次瞧见死人, 也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虽不常想起,但却刻骨铭心, 有几次梦回, 醒来仍旧后背汗湿一片,叫他如何能不癫狂。

陆焉生将盛柏按在了门板上, 门发出哐当一声,门口守着的吹着与宁去闻声对视一眼, 便想推门进去, 被陆焉生呵斥道:“都滚!”

两个侍从见状都顿下了手, 不知该如何是好,吹着手就按在门板上, 俨然一副盛柏喊出一声, 便即刻冲进去护主的架势, 宁去见状有些尴尬, 只见吹着不大放心的对里头喊了一声:“公子?”

陆焉生攥紧盛柏衣襟道:“你信我!我陆焉生平生从不诓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敢将程九留在身边!”

盛柏深深看了眼陆焉生犹豫片刻才对着外头道:“没事!”

吹着见状才放心下心来, 却又不敢走远, 人仍旧守在了门口:“属下就在门口守着,公子有事便喊一声就成。”

屋里便听见盛柏嗯了一声。

“松手!”陆焉生常年习武,盛柏一副书生的文弱衣骨被他架着动弹不得, 方才他又十分用力, 此刻盛柏后背都忽觉疼得慌。

陆焉生后知后觉这才松了口手, 往后退了一步道:“得罪了。”而后才解释缘由:“我知道那近侍与你而言意义不同, 才一直瞒着不敢讲,确实是有些眉目知道那近侍还活着,本想着等寻到了人,再将人带到你跟前,好将事情都解释清楚,却不想出了楚斟那档子事,又叫你察觉到竟胡乱猜到,才会成了这样不尴不尬的处境。”

话是这这样讲,但人却仍旧结结实实的挡在门口,明显是仍旧提防着他。

盛柏轻嗤了一声,转身坐了回去,才又问道:“你怎知道他活着?”

毕竟人当初是他亲手埋的,如今说他还活着,实在匪夷所思,也难怪他不信。

陆焉生面上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才道:“程九自知晓失手杀了人后,便一直心存愧疚,常年都去祭拜,我也是听他讲知道了尸骨埋葬的地方,然后......”

“然后?”盛柏看向陆焉生忽就像是猜到了什么,上前一把抓住陆焉生衣襟道:“你们做了什么?”

陆焉生垂下眼皮道:“如你所想,也并非故意之举,只是程九心里一直放不下,想着替他换个风水好些的地方,才破土,不曾想棺材在搬抬时出了些差错,见了天,才知原里头空空如也。”

盛柏面上怒意难消,却又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当真什么都没有吗?”

“是,什么都没有。”陆焉生忽然问道:“你可知那着听祖上曾是姜县一带的?”他顿了顿又道:“说来也巧,离你们盛家祖籍也近的很。”

盛柏有些愣住,眼底皆是茫然道:“他算是家生子,我母亲当年见王姆,就是着听的亲娘身怀八甲在外头流浪,见她可怜收进了府里伺候,进府不到一个月便生了着听,他也是三四岁就跟在我跟前伺候的。”

陆焉生闻声点了点头,难怪盛柏对着听不大一样,应当也有白姨亲自挑选的缘故。

陆焉生道:“你再给我些时日,我必给你个交代,只是你莫要去扰程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成?”他嘴角勾了勾道:“他胆子小,但凡有风吹草动便会拔腿就跑,你不知道,为了寻到他劝他留在宁京,我费了多少功夫。”

话里皆是无可奈何。

盛柏闻声沉默不语,片刻道:“你做到这一步,皆是为了婳婳?”

陆焉生没否认,盛柏这才道:“你一外人都能为了婳婳做到这一步,何况我是他亲哥哥你放心,孰轻孰重我拎得清......”

陆焉生只当没听出来盛柏话里的讥讽,点头谢道:“多谢你了,我本还有些放心不下,如今倒是能安心走了。”

这话一打岔,盛柏这才想起盛婳来,他犹豫道:“你方才你那些话,要不要自己与她讲?”

陆焉生眼底有些挣扎,片刻道:“不必了,她应当极不愿意见我,我便不讨她嫌恶了。”

盛柏眼底不禁有些复杂,陆焉生没瞧出来他的欲言又止,只是自顾自道:“白楚两家的婚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盛柏没瞧陆焉生,只是道:“自是要先退婚,楚斟既毫不顾及婳婳安危,拿程九威胁你,这样阴毒之人,留在她身侧便是祸害。焉知趁人不备,为达目的可会再使出旁的阴招来。”

陆焉生闻声并无异议,只是垂首不语。

事情交代完,盛柏便将人送到了府门前,盛柏就站在门口驻足看着陆焉生离去,他负手凝视许久,一旁的吹着上前问道:“公子,您可与陆二公子说了二姑娘的打算?他怎就这样走了?”

盛柏摇了摇头道:“他好不容易定了去远疆的心,若是此刻与他说,我怕他儿女情长又生了不舍,若当真违逆圣旨,遭殃的可不止他们陆家。”

吹着闻声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向盛柏道:“那公子这几日不是白忙活了?那姑娘那边可要讲?”

盛柏摩挲了下掌指腹才道:“也不算白忙,全当替他们铺好了路,至于婳婳那边,先瞒着吧,再过些时日在与她讲。”

吹着点了点头,摸了摸脑袋似懂非懂,也不知盛柏为何要这般。

盛柏则是看着已驶向大道的陆家马车喃喃一声:“陆焉生,算我对不住你一回。”

与此同时,娉婷阁那边,两个婢子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点珠站在门边望眼欲穿,等了半晌都没瞧见人,不禁问向一旁的杏枝道:“你当真瞧见陆二公子来了?”

杏枝点了点头道:“自然,大清早的,我亲眼瞧见吹着引着陆二公子去了午襄阁,怎么会瞧错呢。”

他们这话并未收声,半开的窗牖将两人的谈话声音传进了屋里,屋子里安静一片,只是垂落的帷幔忽叫一阵风撩开,瞧见里头的女子此刻正靠在榻上,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杏枝不禁埋怨道:“这阿肆也真是的,要他去瞧瞧,怎这么久还没来!”

说话间,便瞧见长廊上出现了阿肆的身影,杏枝喜出望外拉着店主道:“来了,来了!”她忍不住朝着他身后张望,却未瞧见旁人的身影,两个小姑娘惊觉不对,对视一眼,眨眼间,阿肆进了院子。

杏枝安耐不住话上前便问道:“怎就你一个人,陆二公子人呢?”

阿肆气喘吁吁道:“走了,走了呀!”

杏枝高呼了一声:“走了!怎么可能!”她又觉得恍惚转身又问向一旁的点珠道:“你可是传错话了?当真将姑娘的意思都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