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欣喜

盛婳对楚斟母亲, 只依稀有些印象,除却那日楚斟拜师,便再没见过, 盛柏忽然说起这人,盛婳还回忆了一瞬,只记得她好似不大有体统, 行止之间没有贵族夫人的规矩。

盛婳垂眸道:“见过一回。”

盛柏微微蹙眉问道:“这么些日子, 你就只见过她一次?”

“是,就是楚三公子拜外祖父做先生那日, 见过,后来便再没见过了, 就连订婚那日, 也未见到人, 听讲是去服侍身患重症的母家亲戚去了。”

盛柏神色略严肃道:“你就没怀疑过不对?什么事情能有自己亲生儿子定亲的事情重要,又是膝下唯一的儿子。”

盛婳愣了一瞬, 她确实没怀疑, 准确来讲, 这事上她本就没上过心, 这婚事自打一开始就与楚斟说清楚了关系,于她而言只是无奈下的合作, 来与不来都无甚干系, 但听盛柏的意思,好似楚夫人并不简单。

“所以,是楚夫人有什么不好?”盛婳开口问道。

盛柏环胸, 看了眼窗外才低声道:“我前些日子才知道, 楚家夫人脾气古怪, 最见不得有人与楚斟沾染, 后院里的女眷,除了年岁老迈的,但凡年轻些的,都被折磨打死了。”

盛婳闻声吃了一惊,檀口微微张起,她虽觉楚家夫人身有市井脾性,却实在无法将她与恶毒至极的人画等,盛柏既然说,便是确凿的事情,所以并未怀疑真假,眼眸复杂问道:“她为何要这样子?”

盛柏闻声却抿唇不语,沉默半晌却道:“婳婳,退婚吧,楚家的事牵扯颇深,楚斟再出息,对你再好,都绝非良配。”

见盛柏避而不谈,盛婳便隐约才道牵扯许很严重,她张了张唇问道:“可会牵扯到你与外祖父?”

盛柏摩擦掌心道:“你放心,我会竭全力护住白家。”

盛婳不禁沉吟,垂眸不再讲话,好似是在深思,盛柏便靠在一侧等着她做决定,许久才听盛婳长吁一口气道:“好,全由兄长与外祖父做主。”她顿了顿又道:“若是不急,再缓缓吧,他眼下考试渐近,莫要因此事耽误他。”

听盛婳松了口,盛柏心下顿舒了口气,不过他也瞧出来了,盛婳对那楚三并无儿女情长,若是有,断无可能这般轻巧放手,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安排,只是你需得主意些分寸,这娉婷阁,往后莫让他随意来往,就是连你往后,轻易都莫要再见他了。”

盛婳眼睫微微颤动,眼底虽有不忍,却是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懂,兄长放心就是。”

楚白两家的事,既已说清楚了,盛柏犹豫半晌忽开口道:“婳婳,你觉得陆家老二......”

“什么?”

话还未说完,只提提道陆焉生的性命,便被盛婳打断,这反应实在迅速,倒是让盛柏顿了顿。

“好端端的,兄长为何要提他!”盛婳越是心虚,反应越是激烈,这事盛柏最为清楚。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好笑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叫你这一打断,我反倒忘记要说甚了。”

到底是没将陆焉生愿做白家赘婿的事情说与她听,这事盛柏自也有自己的考量,其一是盛婳此刻身体虚脱,听那程九先生的意思,是不已烦思过度,其二便是入赘婿的事情能瞒的一时是一时,这前脚才退婚后脚就定好了下家,无论是外头还是盛婳自己许都接受不了,怕她心生抵触,倒不如先瞒上一瞒,若是婳婳与他相处好了,在提也不迟的。

盛婳狐疑的看了眼盛柏,好似不信他的话,撅了撅嘴正要开口问他,盛柏却先动了身,将盛婳按在了榻上,仔细替她掖好了锦被道:“好生休养吧,你这才醒,莫要操心太多事情,对了母亲坟墓的事情,点珠应当与你说清楚了,十日后起坟,你好好养着那日莫要下不了榻缺席了。”

一说起白潋荷的坟墓,盛婳不免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盛柏的手问道:“兄长可查到了是谁?”

她自己虽也有怀疑,但总觉得那人不至如此,到底是养在深闺中的姑娘,怎也想不到旁人的恶能有多黑心。

盛柏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锋芒与恨意,却是一闪而过,未叫盛婳捕捉到,他实在不愿意她沾染那些腌臜事,安抚道:“有些眉目了,等查清楚了,我在与你说可好?”

见他如此讲,盛婳便只得听话点了点头,只是见盛柏走到珠帘时忽开口问道:“兄长,如果是盛欢母女,你会怎么做?”

盛柏掀开珠帘的手顿住,嘴角勾起一眸弧度来,却是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如果真是他们,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婳婳,我们为了盛家已经忍得够多了。”

盛婳闻声默然,盛柏只是道:“你好生休息。”才抬步离去。

幽暗的屋内,只余下少女无甚的叹息,许久才听她语焉不详轻吴了一声:“也罢。”

盛柏到书房是,陆焉生正候在门口,倒是自觉,并未先进去,盛柏推开了门,陆焉生才抬脚进去。

负手看着他劈头盖脸便斥责道:“你非要弄着这样明显吗?”

陆焉生垂眸,未应,他并未觉得有什么明显的,怕语出惊人真吓到他,便顺从的什么都没讲。

见此乖觉,盛柏自觉说话语气冲了些,便又扔了个甜枣与他道:“我不拦着你与婳婳接触,但是你切记注意分寸,白楚两家到底还没取消婚约,你别举止.....咳.....轻浮,叫人不自在。”

说着话时,盛柏说时多少有些别扭,今日是特地寻他来教导的,实在是因他举止太过。

陆焉生闻声便笑上眉梢,又验证的复问了一句:“当真不拦着?”

盛柏隐约听出旁的意图来,却又觉无甚,便点了点头。

岂料他这便刚应下,便见陆焉生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去,盛柏反应过来是,人都已经到了门口了。

“欸,你去哪?我话还没说完!”盛柏抬手拦道。

陆焉生顿下脚步头都未回,仿若得了特赦令道:“我先去瞧瞧她,万事都不及她要紧。”说罢还不等盛柏答应,便脚步轻快的离去,此刻他犹如脱缰的野马,欢脱的叫人抓都抓不住。

看着陆焉生脚步匆匆消失在眼前,盛柏有些错愕,他方才说的注意些分寸这样的话,是白说了?

却仍旧放心不下,看向一旁伺候的明盏道:“你去,盯着他些。”

明盏闻声连连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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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京城十几里的庄子,此刻正灯火通明,几个出口皆被木桩子钉死,只有一角门畅通,便是如此,门口还守着不少仆从。

府上下人此刻正瑟瑟发抖,路过正厅时皆纷纷避让,听见里头一声声的哭喊声,浑然当做什么也没听见躲避离开。

桌子被拍的发响,地上正瘫坐在地上哭的楚楚可怜的许氏与委屈至极不肯掉泪的盛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