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痛骂

“自然没有。”盛婳想了想又道:“你去盛家问问李管事, 看看是不是父亲的安排。”

方管事闻声点了点头,不过留了心眼问道:“那可要让李管事知道这事?”

盛婳思忖片刻才道:“不必,你只需旁敲侧击的问。”

“欸!老奴明白, 姑娘等老奴消息就是。”

盛婳点了点头道:“好,去吧。”

待方管事出去,一旁点珠颇赞同盛婳的猜测应和道:“也应当没有旁人知晓三姑娘想进宫了, 能做这安排的, 除了盛大人安排还能有谁?”

盛婳闻声却想起了一事,脸色微沉着, 抿唇道:“确实还有一人知道。”

“是谁?”点珠问道。

盛婳却是没讲,只是看向外头道:“先等方伯回来再说罢, 许是我想多了。”

盛婳所猜测的自是陆焉生, 此刻他却被扣在了东宫, 寸步难行。

徐顾白脸色不大好看,却忍着脾气劝道:“孤与你说的够清楚了, 你若是怕父皇为难你, 这事你大可放心, 有孤在, 自不会有那事发生。”

陆焉生却是油盐不进,神色淡淡道:“殿下莫劝了, 这事焉生不应。”

“不应?”徐顾白隐忍的脾气再按不住, 啪的一声拍向案牍,声响让殿外候着的松那都警醒了几分,不禁带了几分担忧看向紧闭的殿门。

“陆焉生, 你可知道孤费了多少功夫, 才劝说父皇给你陆家一个机会!”

陆焉生垂下眼眸, 撩袍跪倒在地, 只是脊背仍旧挺拔如松:“焉生多谢殿下筹谋,焉生感恩戴德,只是除了这事,焉生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陆焉生,你可知道,你这回若是应下了,你们陆家以往的禁锢罪过就可一笔勾销,你,你怎不识好歹!”徐顾白被气得心脏隐隐作痛,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劝说父皇点头,怎想竟这家伙竟毫不在意。

陆焉生这回没再言语,只是垂着头随意徐顾白如何咆哮。

徐顾白心下一动忽嗤笑道:“陆焉生,原来你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平日里桀骜不过是装装样子,内地其实不过是个怂包,是孤看错了你。”

陆焉生闻声却未反驳,态度默然,总归还是方才那句话,只要不出京城,旁的随便徐顾白如何处置。

没成想连激将法他都无动于衷,徐顾白实在忍不住,上前一脚便踹向陆焉生,他这回是用了十足十的离去,陆焉生被一脚揣在地上,只闷哼了一声,下一刻嘴角有猩红血色流出。

徐顾白见他如此,眼底略有几分不忍,只是又实在压不下心头气氛,甩了甩衣袖索性撇开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殿下既出气了,可否先让焉生回去?”陆焉生开口道。

徐顾白居高临下看着陆焉生,闻声讥讽道:“回哪?是回陆家,还是白家?陆焉生,你莫被孤猜到了,你这般所为,就是为了守着盛家小二。”

“殿下若有气,只管对着焉生撒,莫要牵扯到旁人。”陆焉生难得开口说道。

徐顾白气得手都发抖,觉得方才踢那一脚实在不解气,脚都踹出去了,临到他心口处又顿了下来,见他连躲都不躲,徐顾白便长吸了一口气强制镇定下来,语重心长道:“陆焉生,眼下孤只有你可用了,祁家迟早要反,被祁年掣肘这么些年,孤早受够了!你就当帮孤一回。”

徐顾白忽然打起感情牌,是陆焉生猝不及防的,被粗暴打上几回他确实硬挺挺受下也就罢了,可如今这幅样子,却叫陆焉生不禁两难,太子爷这样高贵的人都垂下头颅,他那坚定的心确实动摇了几分。

只是他想起盛婳,不禁握了握拳头道:“殿下,只一年,您等焉生一年,只要过了今年,如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焉生都随你差遣,不必您说,焉生自会向圣上请命去战场。”

“孤要你现在去!即刻就去!”徐顾白全不明白,他为何非要等上一年,在等一年,焉知祁家会不会再出旁的幺蛾子。

陆焉生闻声便沉默了,又如之前一般。

徐顾白紧握着掌心,强忍着怒火,怕自己一时没控制住当真结果了他,睡了一宿便道:“你给孤滚!”

陆焉生垂首叩谢,轻松了口气,只是下一刻心口血气翻涌,到底是没忍住,一大口鲜血被吐在了地上,徐顾白抿了抿唇道:“快滚!”

陆焉生身型虚晃,脚步虚浮出了殿。

松那正站在门口,见陆焉生嘴角的血痕,不禁低声叹了口气,从袖下拿出块帕子来递上:“陆大人,保重。”

陆焉生伸手接过,颔首道了声谢,擦了擦嘴角便见血色翻涌,脚步沉重的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松那垂首摇了摇头,转而敲了敲殿门,听徐顾白的传召才抬步进去。

端着杯淡茶便奉上徐顾白跟前:“殿下喝杯茶,消消气!”

徐顾白此刻哪有心情喝茶,看见那茶盏便夺了过来,甩手便咂在了柱子上,震怒模样吓得松那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

这气本也不是对着松那撒的,他深呼了口气,才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命人收拾了!”

松那闻声忙起身招来外头奴婢,见徐顾白怒火渐消,想起皇宫方才传来的消息,思忖再三开口问道:“殿下,圣上那边方才已派人来催过了。”

徐顾白闻声坐正了身子问他:“你是怎么回的?”

松那忙道:“奴婢不敢胡言,只是让他等着消息。”

徐顾白点了点头,捏了捏鼻梁道:“你去回话,就说今日孤觉得父皇说话很有道理,决定在磋磨磋磨观察陆焉生,待过些时日在带他去面见父皇。”

徐顾白这是还要给陆焉生机会,想起陆焉生方才那百折不屈的模样,不禁担忧道:“殿下,陆二公子那样子怕是很难点头。”

徐顾白轻嗤了一声道:“难点头?能有多难,就是压着他,孤也要让他点头!”

松那太理解徐顾白的此刻感受,他对陆焉生期望太甚,一心扶持,却不想正主却吊儿郎当无甚所谓,换谁都能叫陆焉生气得气血飙升。

等信儿的太监等了一个午下,收到口信马不停蹄便忙往宫内奔去,只是到御书房门口,却见殿门紧闭,里头隐约还有皇帝的训斥声,那小太监心中慌急,不知可是耽误了要事,恰此刻皇帝身边近侍路过,忙将口信托传,便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却不想恰此刻殿门打开,出来的正是齐甫。

因着户部的案子未及时呈交证据,多日未见进展,他方才受皇帝怒骂,却不想这刚出殿门,便又听见这一让他更郁结之事。

方才那太监所言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不可思议,在殿门前顿了一顿,直到那近侍进了大殿内,才忙抬步赶上了方才的小太监。

“公公,你方才所言当真?”齐甫将他拽了一隐蔽拐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