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正文完—(第4/7页)

阎秋司却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不葬了。”

林倾白睁开眼睛,望向阎秋司,没有说话。

阎秋司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他闭上眼睛,低声的说:“若是葬了,便是真的死了.......”

林倾白一下就明白了阎秋司的意思。

当年他死了,阎秋司也没有将他下葬,而是日日等着,等了三百年,当真就把林倾白给等了回来。

或许,这一次阎秋司还希望能够将逝去的人等回来..

......

林倾白心中酸胀,浅吸了一口气,抬手抱住了他的小徒弟,手一下下的抚摸着阎秋司的发。

昏暗的烛火在殿中摇荡,没多久床榻和红帘也跟着晃起来。

又过了一会,幔帘中断断续续传来了林倾白克制不住的呻、吟声,细听还带着些哭腔。

.......

这一次阎秋司将林倾白折腾的狠了,林倾白腰疼腿软,在床上又躺了两日,身体才缓过来一些。

阎秋司便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山洞中,牵着林倾白的手沿着洞口一路走了进去。

山洞宽大,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是说非要有,那便是在山洞中放了一个大棺材。

棺材是冰晶质地,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块泛着蓝光的冰块,在昏暗的山洞中散发着盈盈的光。

走近看,却能看见是越辉和晴公主。

他们两个人穿着一身喜服,躺在棺材里,闭着眼睛。

也不知道阎秋司对他们用了什么法术,已经一个月了,二人的尸体还像是睡着那般,眼睛微闭,面色红润,容颜美好。

阎秋司慢慢的走到了二人的身前,俯下身子,看了一会。

他看的眸色深沉,很是专注。

又是过了许久,他忽然垂下了头笑了一声,低声道:“活着没能在一起,死了反倒是能躺在一起了.......”

林倾白的手猛的捏紧,站在原地。

后来阎秋司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探手从衣襟中掏出来两个竹编人。

两个笑人被编的歪歪扭扭,也穿着一身的红衣,长得又丑又矮,可是偏偏二人脸上的笑意被阎秋司编的栩栩如生,好像真的很开心......

这是阎秋司没有来得及送出手的新婚贺礼。

阎秋司将两个人小人摆在了棺材中,放在了越辉和晴公主之间。

两个人小人靠的很近,手牵着手。

再也不分离。

阎秋司做完这一切,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两下,终是一言未发,只是抬起手重重的拍了拍越辉的肩膀,就像是曾经无数次那般,他们并肩作战,奔向不同的战场,肩头交织相错时,阎秋司重重的拍一拍越辉的肩膀。

似是这一拍,便可祝他们平安归来,再次相见。

做完这一切,而后阎秋司转过身走向了林倾白,他牵起林倾白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山洞,再也没有回头。

今日又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阎秋司和林倾白站在洞口,抬头看着阳光,没有人先踏出第一步。

阎秋司忽然开口说:“师父,当年我便是将你放在这个山洞中........”

这是林倾白第一次听见阎秋司说起当年事,他呼吸一滞,垂下了眼没有说话。

阎秋司继续道:“你说,既然你可以回来,那么他们........”

“会回来的。”

林倾白坚定的打断了阎秋司的话,他握着阎秋司的手紧了紧,说:“人生皆是轮回,千年万年,只要愿意等,总会回来的........”

阎秋司愣了愣,侧过头望着他师父在阳光下棱角分明的侧颜,这样望了一会,他忽然笑了。

“师父,说的对。”

“千年万年,只要愿意等,总会回来.......”

-

又是一个月过了。

阎秋司是个耐不住无聊的性子,他用这一个月将大战之后魔族那堆烂摊子处理完,便想着要带林倾白出去游山玩水。

林倾白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走路时间久一些就会累。

最关键的是他心知,阎秋司就是想换个新的地方和他做那

些事情。

阎秋司最近已经越来越的过分,他不知道从哪里讨来了一些夫妻床、笫之间的小玩意,林倾白纵着他用了第一次,从那以后他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是越用越喜欢,越用越尽兴。

渐渐的他那些不正经的玩意也用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新。

有好几次他把林倾白弄的浑身战栗,眼泪涟涟,拽着他的手不停的喊着安儿,向他求饶。

他不光没有停,反而越来越烈。

林倾白有些生气,自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没过几日,阎秋司又凑到了林倾白的身前,不同于以往他提到了那些山山水水,这次他眼睛亮亮的说:“师父,我们去一趟凡间和修真界吧,看看我们来时的路。”

看看来时的路.......

林倾白,心动了。

这一次和曾经一样,他们从掘地瀑布出发,到达了青莫寺后山的湖中。

他们到达凡间的时候是上午,巳时。

湖还是曾经的那个湖,只不过湖旁的景色已经变了。

以前湖边的是繁茂的树林,从湖中望去只能隔着树林看见青莫寺的寺顶。

尤其春日晚上,寺顶映着月亮,伴着树林中窸窸窣窣的虫鸣声,静谧又美好。

那时候阎秋司总是喜欢背着林倾白偷偷的来山中玩,就算是没什么好玩的了,他也喜欢躺在树林中最大的那颗树枝上,听着虫鸣,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却满是道不尽的恨意。

对百姓的恨意,对整个王朝的恨意。

如今湖旁住上了零零散散的山户,山上的树也消失了大半,改成了种庄稼的地方。

林倾白和阎秋司互相了看一眼,继续朝着青莫寺走去。

三百年了,青莫寺还在,却也变了样子。

以前那个不大的寺庙,早已经被推翻重建了数次,变成了一个高五层的大寺庙。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可是来往寺庙中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些拥挤。

林倾白和阎秋司走在这条路上,阎秋司生怕来往的路人会撞到林倾白,便挡在了林倾白的外侧。

三百年了,几代更迭流传,就连人们的穿戴装扮都变了。

阜朝的人喜欢穿着淡色的轻纱服饰,尤其少女,多是淡粉淡黄淡蓝这些颜色,以清秀为美。

而如今的凡间人都穿着颜色艳丽的锦袍,女子更是盘着复杂的发饰,涂着艳色的胭脂,眉心还点着各式各样的花瓣。

林倾白和阎秋司并肩走在这条路上,路过青莫寺门口的时候,林倾白环顾四周,忽然就想起了当年他与郗安初遇的场景。

那日下着飘雪,郗安还年幼,又瘦又小,身高差不多到林倾白膝盖。

林倾白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他便赤着脚,踩着雪,一路跟在林倾白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