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5页)

岳或害怕林是非一个人和谭谌他们两个人打架会受伤,心里正急。

眼前就是小巷的死胡同,他正打算转换步势拐弯,就猛地撞进一道熟悉且温暖的怀抱。

林是非顺势将岳或紧紧拥进怀中,亲吻他的发,他的额,哑声道:“我在呢,星星。”

岳或忙抬头看他,道:“你受伤了吗?”

“没有。”林是非道,“我没有受伤。”

岳或那口始终在胸中提着的气猛然放松:“那他们……”

“不要提他们。”林是非微哑的嗓音中忽然染上了抹能被察觉到的戾气,握住岳或的肩膀也在用力不让他走到拐角处查看。

意识到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烈,他又奋力向下压,道:“也不管他们,死不了的。”

“我们走吧,星星。”

岳或虽然有点担心,但他觉得林是非应该有分寸,一会儿给沈婉打个电话……说下情况好了。

应该就是再被骂两句,反正也被说习惯了,没什么。

而且现在看起来很不好的好像是林是非。

他点头应道:“好。”

但他们只是刚把这条小巷走完,还没走到大路,人影都没见到一个,林是非就忽而停住脚步紧紧地抱住了岳或。

岳或被他抱得有些懵,斟酌着措辞,轻声问道:“宝贝,你怎么了?”

林是非顿时将岳或抱得更加的紧,片刻后,他开口喊:

“Darling。”

“嗯?”

林是非音色有些不易察觉地颤:“……陈谭渊想要欺负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啊。”

话音落地,岳或瞬时双眼微睁,不可置信地透过林是非的肩膀盯向前面的虚无。

他一动不动,都忘了要回抱此时情绪不稳定的林是非,给予他力量了。只觉得整个人的脑子突然变得“嗡嗡”响,心脏都骤缩成了一团。

生疼。

岳或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但他能够想象到谭谌是怎么跟林是非说的。

顷刻间,很害怕被误会的紧张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也不知道林是非会误会什么,但他就是忽然语无伦次地开口颤声解释:“林是非,我没……我没有爬陈谭渊的床,是……是他把我拽进他房间的。”

那时是初三暑假,高一还没开学,林是非刚出国陪出车祸的外婆没几天。

因为沈婉经常会忘记给岳或学费生活费,所以他不是在画画就是在打零工的路上。

不然未成年的他,除了学校根本没地方可以去。

那天他从打零工的超市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沈婉与陈铭川去外省旅游过二人世界,家里只有他与陈谭渊和谭谌几个。

岳或进家门上楼后,陈谭渊恰巧打开房门出来。他应该是喝了点酒,脸上有点红,见到岳或还笑着说了句:

“年年回来了。”

那时候已经发生过陈谭渊摸岳或腰的事,所以岳或对他很警惕,只是很疏离地打招呼,叫了声大哥。

但他回自己房间需要经过陈谭渊的房间。岳或想平安无事地走过去,手腕就突然被陈谭渊温度很高的大手抓住了。

他全身一颤顿时要甩开,陈谭渊的力度却很紧。

岳或提醒他:“大哥?”

陈谭渊简单应了声,便在岳或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前将他往房间里拉。

房门“咣当”一声关上,岳或的警惕顿时跳出应有阀值,他使出浑身的所有力气猛地甩开陈谭渊的桎梏。

稚嫩的脸上有些慌,同时攀上戾气。

“陈谭渊,你干什么?”

陈谭渊看着他,眼神很炽热很露骨。

他说:“年年,大哥很喜欢你。”

岳或瞳孔微颤,后退:“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兄弟啊。”

“又没有血缘关系。”

“可我们现在是一个家庭里的人啊……你别靠近我。”

陈谭渊笑了声,说道:“年年,沈阿姨跟父亲结婚,是亲近的好事。你跟我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亲上加亲而已。”

“你学习成绩不好,身上也没什么特长,也没人喜欢你。”

“但你长得很好看,大哥喜欢你不好吗?”

“你有病吧。”岳或绕过他去开门,又差点被陈谭渊伸过来的大手抓住。

岳或急忙退开,语气激烈地反驳:“有人喜欢我,我有朋友的!”

陈谭渊嗤笑:“就那个初中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小男生吗?”

“可他现在不还是抛弃你出国了?”

“你监视我?”岳或觉得惶恐又觉得恶心, 16 岁的少年很容易就被激出不稳的情绪。

他说:“他不是抛弃我,是外婆生病了……”

“但他还是不要你了啊。”

“他不是!”

总是这样,总是被讨厌,总是被丢弃,还要来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

岳或心里难受得要命,但陈谭渊还在说:“你跟大哥在一起吧,大哥真的很喜欢你。”

“滚啊!”在陈谭渊仍然要过来抓他时,岳或抓起房间里的烟灰缸就朝人狠狠地砸过去。

最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应该是陈谭渊放在房间里削水果的。

岳或就这么抓着那把刀,刀尖对准陈谭渊,厉声让他滚开。

他完好无损却跌跌撞撞地摸到门把手从陈谭渊房间里倒退着出来,正好遇见从KTV 回来玩够了的谭谌与冯呈。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到岳或拿着刀似乎想要杀掉陈谭渊。

而陈谭渊双手举起保证不会再伤害他,安抚说:“年年,你冷静。”

岳或当然不会冷静,也不相信他们任何人,他就这么踉跄着退到大门口,才放心地扔开刀具转身离开。

他再也不要回陈家了。

再也不要回去了。

晚上十点的街市还很繁华热闹,但这些喧嚣和岳或没有任何关系。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只能被商店余光波及到的人行道,走到湖边的长凳坐下。

半小时后,他给沈婉打电话想把这件事告诉妈妈,他想说他很害怕。

但电话甫一接通,沈婉就立马说:“岳或,你大哥已经跟我打电话说了。就算你们发生了冲突,你也不能拿刀对着人啊,你是想杀人蹲监吗?!”

岳或还没开口就已经失去了解释的欲望,只觉得……好累啊。

做人好难过。

真的好难过。

沈婉还在说:“我和你陈叔叔今晚就回去,明天到家,你回来和我好好解释。”

“……”岳或低声说,“我不回去了。”

但他这句话是对空气说的。

因为沈婉下达完命令,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而后岳或维持着一丁点的不死心,又给岳释打电话,他想去爸爸那里住一晚,不然他今天晚上没有地方去。

但是岳释根本连电话都没接听。

被抛弃在深夜里的岳或握着手机,茫然地盯着眼前看不清颜色的湖水,路边的垂柳树叶在夜风中轻抚上他的身体,岳或毫无所觉,只突然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