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截胡(第2/2页)

方才我替你仔细考虑过,大概有三点结论。首先,你们对秦中堂来说,应该是有用的,这是一切的基础。

据我所分析,秦中堂对倭国向来关注,再说他到东南,本来就是为了平定倭乱的。

而且秦中堂对海上事务一直就有兴趣,不惜派我去广东搜集海上情报。

你们这些往来于大明与倭国的海商,对秦中堂的用处之大显而易见。”

徐铨听得,催促道:“那其次又是什么?”

严世蕃继续说:“其次,秦德威这个人只讲利益,只要徐头领你们对他是有用的,他应该会产生接纳你们的心思。

而且秦德威行事向来胆大妄为,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就能敢,接纳你们完成承受的住。”

“若是如此,就甚好!”徐铨有点兴奋,终有拨云见日之感!

专业的事情,就该找专业的人咨询,严大爷看起来就是最专业的人选!

严世蕃看不下去徐头领这种肤浅,赶紧继续说:“还有至关重要的第三点,徐头领一定要听好!

秦德威这个人崇尚权谋,就算他想要接纳你们,必定也会先把你们敲打几次!

等你们被羞辱到忍无可忍时,他会再突然给你们一点甜头,让你们顿时千恩万谢、感恩戴德!”

没经历过秦中堂鞭策的人,多半是体会不到那种感觉的,徐铨只点头道:

“多谢严大爷指点迷津,既然打算接触秦中堂,就要做好面对这些的心理准备了。

那再请徐大爷说说,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严世蕃胸有成竹的说:“可以继续把我留下来当人质,然后放了徐三爷回去!

并请徐三爷给秦中堂送信,先让秦中堂知道徐头领的存在!”

徐世安诧异的看了眼严世蕃,这姓严的居然如此仗义?竟然肯留下当人质,只为让自己可以脱身?

徐铨对徐夫人问道:“夫人以为如何?”

徐夫人淡淡的答道:“言之有理,可以先请徐三爷送信,秦德威如果感兴趣,就一定会主动做些什么!

我们先等着秦德威的反应就是,但同时也一定要做好逃走的准备,以防秦德威为了功劳突袭我们。”

如此徐铨就留下严世蕃,放了徐世安。又担心徐世安找不到路,还打发了人送徐世安回到京口驿。

然后徐铨将这处院落充当联络点,只留了几名手下值守。

而他则带着包括严世蕃在内的大部份人,转移到了江边一处隐蔽码头的船上。

严世蕃虽然号称是人质,但也得到了徐头领的以礼相待。

徐铨甚至在船上设了宴席,夫妻一起出面招待严世蕃,这让严世蕃终于找到了一点点宰辅公子的感觉。

严世蕃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计划,趁着酒酣耳热的时候,递话说:

“我就酒后吐真言的说上几句,我敢料定,秦德威最终会接纳你们,但我同时也不看好你们的将来!”

徐铨现在对严世蕃已经有一定信任了,问道:“这又是为何?”

严世蕃却朝向徐夫人说:“夫人你说,秦德威是什么样的人?”

徐夫人评价说:“无情无义,冷血刻薄,视人如蝼蚁,做事一切都要经过算计!”

严世蕃大笑几声,拍案道:“夫人说的不错,就是这样!我也要说,秦德威这个人做事行,但做人不行!”

然后对徐铨说:“秦德威对势力范围内的控制欲很强,很少给人自由的空间,党羽亲信在他眼里如同工具。

你们这些做海商的,想必自由惯了,能忍得了这些枷锁和拘束?”

徐铨饮了一碗酒后,对严世蕃叹道:“说几句交心的话,虽然想求秦中堂网开一面,若是被那样当工具使用,还不如继续在海上浪荡。”

严世蕃赶紧接上话说:“其实我倒是想到了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或许让你们可以接受朝廷册封,又不必失去自由。”

徐铨十分纳闷,还有这样得好事?

严世蕃就说出了一个构想:“我大明朝廷在西南诸夷之处,实行羁糜制度,多设有土司。

然后封赏夷人头目为土官,代替朝廷管辖夷人,同时这些土司也是大明的藩屏。

在我想来,对待你们这些海商头领,也可以仿照羁糜制度!以海船为土司,以头领为土官,为大明组成海上藩篱!

你们这些大头领,就可以代代世袭为官,与国同休!”

徐铨虽然有一点政治诉求,但也仅仅是“合法化”而已,然后取得朝廷“牌照”,成为特权人士。

所以听到严世蕃描绘出的宏伟蓝图,徐头领是相当之震撼的。

这个可以有,简直太可以有了!

徐铨强行让自己冷静,但还是有点激动的说:“新建海上羁糜近似于分封了,秦中堂纵然受朝廷委托有一定专权,但也决定不了这样大的事情吧?最后还是要看朝廷的态度。”

严世蕃又开始说可行性问题:“我有六成把握,秦德威在浙江时期,一定会推进开海的!

只要秦德威开了海,我们就可以跟在后面顺势捡便宜,顺势提出海上羁糜制度!

家父身为内阁执政,在朝中颇有实力,秦德威最近又不在朝,无人可与家父争风!

到了那时,请家父出面运作就是!若是能做成,那徐头领也算获得官身,可以光宗耀祖了!”

徐铨听得热血沸腾,拍案叹道:“真希望能早日拜见秦中堂!”

说到最后,你还是最惦记秦德威?严世蕃有点不爽,但嘴上仍然安抚说:

“不必心急,秦中堂也要经过京口赶赴浙江的,我料定两天之内必有回音!”

别的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秦德威接人待物那德行,有几个能受的了?

只要自己再稍加挑拨,太容易截胡了,把徐铨拉拢过来,自己在海上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再不济,也可以视为养一支私船,总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