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哄我睡觉就行?”

“不可能!!”周清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她怎么可能哄前任睡觉。

疯了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景肆并不意外。于是把问题推了回去:“那你说怎么办吧。”

“忍一晚上,明天再去看医生。”

景肆一声叹息:“那我得一整晚都睡不着了。”

“一整晚?怎么可能?”

“是真的。”

不吃药就失眠一整夜。

周清辞还以为是一两个小时而已。

“我和女朋友现在在外面。”言外之意是哄不了你,别想了。

电话这头沉默几秒。

“好。”景肆轻飘飘一句带过:“那没事了。”

“嗯?”

“我挂了。”

没等周清辞说下一句,她已经嘟的一声挂了电话。

周清辞手机还贴在耳朵边上,好一会儿才拿下来。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种不是滋味不是不高兴,而是有那么一点点神奇的愧疚感。

是的,她对景肆产生了愧疚感,即使只有一点点。

一想到景肆因为吃不到药,要失眠一整夜,周清辞便有点难安了。

其实扔掉药,原因无非有一。

第一是不想让她吃,这种“不想”,周清辞并没有深究是为什么。

第一就是想看到这种结果。

她承认,在扔药的那一瞬间,是有一点报复心理在里面的。

就是想看到她睡不着觉的样子。

想要景肆辗转到深夜再睡去。

想要惩罚她那么一点点。

但现在想来,这种想法实在过分。

对方的失眠不是一两个小时,而是一整夜。

她可能盯着天花板到天亮都睡不着,这期间的煎熬,正常人该是无法体会。

而拿走一个失眠者的安眠药,无疑是雪上加霜。

越想,周清辞越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

是对景肆有很多不满,但大可以用别的方式,而不是这样......

况且,景肆睡不着她也没有好受一些。

“喂!在干嘛呢?”好友从清吧里走出来,“你在外面待好久了,还进不进来聊天啊?”

周清辞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不了。”

“就要走了吗?这么早!”

“十一点了。”周清辞朝她笑笑:“下次再聊,你们继续!”

“行!要回家你赶紧回啊!今晚大雪!我们在这里过夜!”好友招招手,折身又进清吧里去了。

街头,大雪来了。寒风裹挟了漫天大雪,肆无忌惮地怒号着,夜深了,街道空空荡荡阒无一人。

周清辞站在门口的亭子里避雪,内心陷入无限挣扎。

最终,她还是拨通了某个电话......

*

晚上十一点半,车子艰难行驶在雪地里。

这场雪好像比天气预报来得更猛。

在北城待了这么多年,周清辞还是头一回见这样大的雪。

雨刮器几乎都不管用了,车轮迟钝地在雪里行驶着,被雪块磕了好几次,油门狠狠轰了一下,才勉为其难地前进着。

还好,车子已经行驶了一段时间,现在离景肆家不远了。

坚持往前开,直到小区门口时,雪大到已经是完全没法开的状态。

将车子停在街边,周清辞打开车门,踩进雪里,快速往前走。

大雪落在她的肩膀上,头发上,她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几番曲折,最终在凌晨一点之前,终于站在了景肆家门口。

她这才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景肆:

[睡了?]

景肆秒回:[没睡。]

[没睡就开门。]

那边没回复了,周清辞静静等待着。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

景肆还穿着睡衣,头发随意散落着,表情有些茫然。

周清辞闻到一点酒味,寻思着她是不是喝了酒。

“你的药。”周清辞将手里的口袋递了过去。

“什么?”景肆接过药,“哪里来的?”

“别管。”又说:“算是赔你的,扔你的药是我不对,以后不会

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走了。”

话音落下,转身欲走,结果景肆一把拉住了她,她衣服上的雪都化了,外套上全是水,手腕握起来也是冰冰凉。

“外面雪大。”景肆的声音轻飘飘的,夹着几分酒后的迷糊:“你要去哪?”

“回家。”

“住这儿。”

“不需要。”周清辞挣脱了一下,非但没有挣开,还被狠狠拉了一下。

几乎只是半秒钟的时候,她感受到一道力,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景肆拉到了屋子里。

没等回过神来,后肩已经贴了门,景肆压了她一下,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砰——

门被合上了。

周清辞也被景肆抵在了门框上。

玄关处没开灯,一片漆黑,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凭着灼热的气息,能感受到靠得很近。

很近。

哪里都近。

景肆就那么贴着她,压着她,她不知道一个生病的人怎么力气这么大的。

喘着气,看着眼前人。

“你干嘛?”

“这么晚了送药给我,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不是。”周清辞别过头,“没反应过来吗?扔你药就是想要你睡不着。”

景肆攫起周清辞的下巴,强迫她在黑暗中来个对视。

视线碰撞了,周清辞目光掠过景肆的眼睛,漆黑中,仿佛看到她瞳仁里几点水光,带着几点破碎和悲伤。

于是周清辞很快看向了别处。

她不想和她对视。

“想让我睡不着,那你现在又送过来?”

“良心过意不去。”周清辞咬着牙说:“景肆,你是不是喝酒了?”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实际上,四周的空气里全是酒味,闻起来像是白酒。

她喝了酒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

“嗯。”景肆靠近她,在她脖颈处呵气,小声说:“喝酒助眠。”

低柔的音调飘在耳边,晃晃荡荡,周清辞抿着唇,闭上眼睛,想往后退,却已经无路可退。

“你别压我。”

“没力气。”景肆鼻尖在周清辞的

脖颈上轻轻扫了一下,“我正想着你呢,然后你就来了。”

周清辞倒吸了一口气,她怀疑自己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她感觉景肆可能喝醉了。

平常怎么可能说出这种骚l话。

“先把我放开,我扶你。”

“不。”

“那你想干嘛?”

“我想......”

眼前的人一只手撑着门框,晃了晃脑袋,没一会儿,又在周清辞身上贴去。

实际上,景肆几乎全都压在周清辞身上了。

虽然不重,但这个姿势很暧昧。

逼仄的区域里,周清辞心跳频率不太平稳。她已经一年没和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现在浑身都僵。

软绵绵的,温暖的。

不,不可以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