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星河陷落(第2/3页)

“……”

迟晏拿她真的没办法,好半晌叹了口气,讨好道:“那收费就算了,屈尊下趟楼?军装是没时间去买了,当面给你看个脸,行不?”

这回轮到顾嘉年不淡定了:“……你在昼大?”

“嗯,”迟晏笑着补充了句,“在你寝室楼下,下来吗?”

顾嘉年挂了电话,晕晕乎乎地走回寝室。

她把几个草药荷包放在桌子上,又给高海菡发了条微信让她直接来拿,这才匆匆地在睡裙外套了件开衫,下了楼。

一连跑了四层楼梯,心脏像被催促着剧烈跳动着,临到出寝室门前才矜持地放慢了脚步。

顾嘉年喘匀气,对着一楼大厅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确认没什么不妥之后才推开门走出去。

女生宿舍楼前人来人往,除了累成死狗的大一新生之外,还有一些或抱着书本、或玩着手机的学姐们。

好几个人路过门口那棵大槐树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看,而后扯着同伴的衣袖兴奋地互相眨眼、窃窃私语着。

顾嘉年站在风里停下脚步,往她们视线聚集的地方看去,骤然撞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

温良的夜里,槐树叶碧绿中透着沉沉的黑,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戴着一顶棒球帽,慢慢向她走过来。

顾嘉年咬了咬唇迎上去,还没说话便被拢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两周未见的人气息沉沉,下巴抵住她发顶,双臂收拢将她深深归进胸膛处。

“先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想你。”

“哦,”顾嘉年也伸出手抱着他的腰,抱了一会儿后又鬼鬼祟祟地往旁边看,“但是这里人是不是有点多啊。”

真的有好多人在看他们,虽然不是很明目张胆。

“嗯,是有点多,”迟晏也四处看了看,却仍是没有松开她。

他弯下腰,嘴唇靠近她耳朵:“但是我想体验一下。从前上大学的时候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在寝室楼下抱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听之前的室友形容过,现在觉得他们说得还挺对。”

顾嘉年有点好奇:“他们说什么了?”

“嗯,”迟晏飞快地亲亲她耳朵,笑着说,“光明正大的刺激。”

“……”

顾嘉年脸都听红了。

两个人终于抱够之后,迟晏带着顾嘉年去超市里采购了一波零食以及宿舍里缺的生活用品,熄灯前才把她送回去。

顾嘉年飘飘然地回到寝室,打开灯,发现三双乌溜溜的眼睛正诡异地盯着她——三个本来蔫了吧唧在床上睡觉的室友,此刻全都精神抖擞地坐在椅子上,如同焕发了新生。

顾嘉年头皮一麻,把几个装零食和日用品的袋子搁在桌子上,问她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嘿嘿嘿,”寝室长陈樾笑了几声,“顾嘉年,你刚刚去见你男朋友了?”

顾嘉年咋舌:“你们怎么知道?”

“能不知道么?”另一个叫林笙的女生说道,“有人在新生大群里发了你们的照片,大家都在打听是谁,我们一看,这不就是你嘛哈哈哈。”

顾嘉年睁大了眼,脸皮有点烫:“啊?怎么回事,谁拍的啊。”

林笙眨了眨眼睛,满脸坏笑地看着她:“那不知道,拍照的人估计也是觉得你长得好看。而且——”

几个室友异口同声:“——你男朋友好他妈帅啊,哪儿找的啊?我们学校的?”

“还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你男朋友难不成是个网红?”

“对对对,我也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来着……”

“……”

之后,她们的问题从“哪儿认识的”飞快转换到到“他长得这么帅那方面行不行”,把顾嘉年闹了个脸红,恨不得多长几张嘴帮忙解释。

只能说高考之后女大学生们问话的尺度可以度量高山和大海。

顾嘉年应付到半夜又损失了几包零食,才把这群没有男朋友但八卦精神满分的女孩子们打发去睡觉。

她终于松了口气躺回床上,默默点开她们说的大群,往上翻了好久那些兴奋的八卦,才终于找到那张还没被管理员删除的照片。

照片里,深夜的槐树下,两个人在相拥,都只能看到侧脸。

风鼓起女孩的裙摆,也鼓起男生T恤的一角。拍摄的角度很好,背景里没有多余的人,只剩灰绿色的槐树与暖黄的路灯,还有灯柱里几只闲散的飞蛾。

这是顾嘉年第一次从别人的视角看他们。

她又看底下大家的讨论。

“我去这一对是谁啊,有人认识吗?好配啊我的妈。”

“这氛围感绝了,男生和女生都好好看啊。”

“对啊,我校啥时候出这种神仙情侣了?是学长学姐?”

顾嘉年咬着手指头,一边觉得有点害羞,一边又忍不住把那张图存下来。

手机在此时适时地响了,她点进微信,又收到了另外一张照片。

是迟晏给她发的。

顾嘉年点开看,果然是他当初作为昼大护旗手,在检阅仪式上的照片。

顾嘉年的神色蓦地停住,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着。

他那时候十八岁,比如今的她还要小一岁,笑容里有着她曾经见过的、高中时期的明朗松快。

少年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旗杆下敬着军礼,身形挺拔、皮肤白皙、眉眼英俊到难以言表。

那照片的背景里拍到了许多许多的人,视线都聚在他身上。

顾嘉年咬着指节笑起来,心想他果然是撒谎了,那么多人围观呢。

假如她与他同龄,她肯定也要去围观。

她男朋友可真好看。

*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因为忙碌而飞逝。

就像跑步机上的传送带,跑得越勤快,那传送带滚动得也越快。

学业与兼职的平衡果然像迟晏说的那样,很艰难。昼山大学的课程难度在国内是出了名的,教授们对待课程制定也没有丝毫水分,时不时还有大小考。

起初的第一个月,顾嘉年每天几乎只能睡五个小时。她周末两天都要去书屋兼职,于是所有的课下作业、复习、预习全都只能摊在每天晚上完成,为了不打扰室友睡觉,她都会在图书馆做完功课再回去。

于是顾嘉年得以见到了一轮又一轮昼山的月,从新月到满月,阴到晴,圆至缺。

还真的实现了曾经渴望的那样,在图书馆学习到深夜,踩着月光回寝室。

不过挺过了最艰难的第一个月之后,顾嘉年慢慢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生活,也学会了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完成不同的任务,反而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于此同时,沈教授的文学鉴赏自习课她也一堂没落地去听了,几次的课后鉴赏小论文都得到了教授的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