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作孽(第2/2页)

可话语至此,已足够清晰明了,再让他说得更简单些,他也没有头绪。

正为难时,却听阿萝道:“所以……你都清楚?”

魏玘沉眸看她,见她目不转睛、神情认真,不由眉峰一挑。

他道:“清楚什么?”

阿萝道:“不光是秦陆很关注我,你也很关注秦陆,是吗?”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秦陆会来找我,会给我什么东西。但是,他不够仔细、不够小心,被你找到了他的玉佩、证明他是坏人。是这样吗?”

——连问两声,不疾不徐。

魏玘勾唇,道:“是。”

他想阿萝纯稚近痴,却思维敏捷、反应迅速,竟能辨出此事系他亲手布局。

这些年,他与太子党羽明争暗斗,对秦陆一类谋划,早已屡见不鲜——不过雕虫小技,怎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阿萝听罢,又低下头去。

魏玘见她如此,以为她仍有疑惑,长指敲向臂间,好整以暇,等她再提。

可阿萝许久没有开口。她只垂首而坐,任由火色卷上周身,纹丝不动,竟似一朵画屏朱莲,如在魏玘面前定定凝住。

雨声喧嚣,四作如鼓,良久,才有一句轻问飘下。

“这就是我的用处吗?”

魏玘顿时眉关一紧。

阿萝抬眸,凝视他,杏眼清澈如初,却凝着如水的哀淡。

“就像……垂钓那样,是吗?”

“所有的事,你都知道。在这些事里,你是垂钓之人,他是你的鱼,而我是你的鱼饵。”

至此,阿萝低眸,不再看他,只道:“是吗?”

——又是两声问,依然不疾不徐。

魏玘一时哑然。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说法。

他动唇,本欲发声,却觉喉头喑哑,挤不出片语只言。

该说什么呢?他无法否认。

此前,他自诩问心无愧,并未将阿萝视为棋子,只当自己全意待她——殊不知,他早已于无形之间,将阿萝列为布局的一环。

从始至终,尽管非他本意,他确实以阿萝为饵,引蛇出洞,诱导秦陆。

若非阿萝一语道破,魏玘定不会发觉这点。

还能说什么呢?他哑口无言。

阿萝挽手,盯着指尖,眸里已没了光芒。

问出这些话前,她并未想过,自己到底希望得到怎样的回复。

这时,她才明白,她大抵是想听他否认。

若他是垂钓人,她虽然不会钓鱼,但也能坐在他身旁,为他捧起篓筐、生上篝火,一起烤些鱼吃。可他将她放置钩上,抛入池里,任她受游鱼撕咬。

她不喜欢这样,也不想被他算计。

阿萝的鼻腔愈发酸涩。

她扇睫,看见一滴泪——圆润,晶莹,突兀坠往指间,没入裙浪。

“这就是我的用处吗?”她重复道。

“你送我那些东西,是因为看重我有用处,是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