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携酒上青天30(第3/5页)

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大。

他们在筷子上串两三枚铜钱,做成一个捻杆,然后一手将羊毛撕开搓成条缠绕上面,转动捻杆,待捻杆自己转起来后,就可以扯着羊毛慢慢撕,不一会儿捻杆上就有成型的羊毛线了。

这种方法不仅仅适用于羊毛,棉花、丝线、别的其他动物毛都可以。

许怀谦和陈烈酒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加工方法,两人稀奇得不得了,在会捻线的妇人帐篷里待了好久,什么也不干,就看她们捻线了。

“大人,你看这样行吗?”被这对夫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妇人压力也大,一团羊毛叫她没一会儿就给捻成线了,从捻杆上取下来毛线团双手递给许怀谦看。

“行啊。”许怀谦看着直接就是一团的毛线的线团颔首,“怎么不行。”

“以后每个帐篷只要出一团这样的毛线,”许怀谦拿着她们给他的毛线团,报了一个数,“一斤五十文。”

“五十文?!”帐篷里的妇人被这个价格给吸引到了,价格这么高?

要知道,把羊毛做成毛线麻烦是麻烦了些,可他们这一个帐篷的人,每个人都出一份力的话,也就十来天的功夫就能把一麻袋羊毛给纺成线。

一麻袋羊毛至少都有二十斤,洗去杂物再挑挑拣拣下来,纺成线大概还有个十二三斤的样子,再不济,二十斤羊毛纺成十斤羊毛线是有的。

这样算来,她们一个帐篷十来天的工夫就能纺出五百文钱来,一个月就是一两五百文钱,没准二两银子都有。

她们一个帐篷住二十人,按照最少的算,一个月都有两百文至三百文的工钱了。

一月三百文这个工钱,搁在她们盛北没有被淹没以前,只有那种纺织作坊里的工人能够拿到。

平时去给当下人,接些洗洗缝补之类的活,也就只有一两百文左右,天寒地冻的,做那些拆拆洗洗的活计,哪有她们窝在帐篷里挑羊毛捻毛线来得舒服?

“谢谢许大人!”妇人对许怀谦叩谢不已,实在是太感激了。

有了这些工钱,攒一个冬怎么都能够攒出一两银子了,到了明年,朝廷重新给她们家规划了田地,她们就可以拿这些钱给家里买农具或者置办些别的东西,缓个几年,没准家又起来了。

许怀谦让她们看到了希望,她们如何不感激他。

“谢我做什么,”许怀谦拉着陈烈酒躲开了,“这都是你们自己劳动所得,你们应该感谢自己。”

“感谢自己?”妇人们愣了愣,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种说法。

“感谢自己勤劳,”许怀谦朝她们笑了笑,“只有勤劳才能创造财富。”

说完,也不管这些妇人有没有听懂,许怀谦拉着陈烈酒快速溜了。

由于灾区的人还是挺多的,陈金虎的羊毛再多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帐篷,所以他的羊毛只分发给了妇人、姑娘、哥儿们的帐篷。

不是许怀谦歧视男人,实在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们都是干粗活的,像纺毛线这种细致活,能够干到他们崩溃,只有极少一部分的男人心细,能做这种细致活。

可许怀谦不可能为了少数人去做那大量的返工活,所以就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们。

等把羊毛分发下去,逐渐有毛线收购上来之后,许怀谦又找了些心灵手巧的姑娘过来,教她们织毛线。

条件有限,像王婉婉那种铁线钎子他肯定是给不起的,索性就让篾匠们做了些竹签子让她们织毛衣。

织毛衣看似很慢,熟练了之后,快的话五、六天就能织出来了,因此许怀谦给的工钱与纺毛线一样,一件毛衣五十文。

严格把工价控制在一天十文钱,这样大家都是一样的,只是干多干少的区别,会少很多扯头发的事。

许怀谦当了这么多年公务员,工作上别的事情不怕,就怕妇女扯头发,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说不过,由于性格又容易心软,极少凶人,偶尔板着脸吓唬人可以,对上那种不依不饶的就没有办法了。

因此他做事,能把一些不必要的矛盾点避免了就尽量避免了。

灾区的女子哥儿知道自己做工每天都有十文钱拿,不管是捻羊毛还是织毛衣,那都是卯足了劲在干。

有那离许怀谦居住的这个灾区远一点的灾民们,不会织毛衣,又等不及等那些心灵手巧的女子哥儿学会了回去教她们,主动把自己的铺盖行李一卷就来了许怀谦这个灾区,找其他女子哥儿的帐篷挤着住一晚,第二天看到许怀谦就围上去,央着许怀谦教他们织毛衣。

每天出门都被女子、哥儿给围得水泄不通的许怀谦害怕极了,只得向老婆寻求帮忙:“阿酒!”

“一个一个来,不准挤!”见自家被围得花团锦簇,吓得瑟瑟发抖,极力远离他们的许怀谦,陈烈酒是既好笑,又无奈,只得板着脸对这些来学织毛衣技术的女子哥儿道,“每个人都有机会,不用求。”

说着就安排了几个已经差不多的女子哥儿出来,成功将许怀谦给解救了出来。

一从人群里出来,许怀谦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有那么可怕么?”陈烈酒看他的样子,觉得奇怪,被这么多女子哥儿围着崇拜仰慕,正常男人都会很自豪吧,他家小相公这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很可怕!”许怀谦不好意思跟陈烈酒说,他有人群恐惧症,这些人要是不围着他还好,一围着他,他整个人都呼吸困难,“以后再有这种人群,你都让他们离我远一点。”

“好。”陈烈酒抬眸看许怀谦是真的很难受的样子,点了点头。

之后,陈烈酒就不敢再让许怀谦事事都出面了,从灾民里揪了几个读过书会识字的女子哥儿来安排这些人学织毛衣。

连验收、结算、给钱都一并由他们代理,刚开始他们做得还很生涩,慢慢的习惯之后,就越来越熟练了,到后面就再也没有人来打扰许怀谦了。

灾区的羊毛事业开展得如火如荼,女子哥儿的帐篷每天都会传来数铜钱的声音,这可把男人们给眼红坏了,一看到那些管理的女子儿子去验收毛线毛衣给人结账,就会热情地问一句:“姑娘,哥儿,能不能也给我一些羊毛,我们也能捻!”

“这个我得回去禀报我们陈掌柜,”姑娘哥儿们不敢胡乱答应,只得拿陈烈酒出来推脱,“等陈掌柜说可以给你们了,我们才能给你们。”

“你就给我们点吧,”男人闲得都快长蘑菇了,“我都看见了,那帐篷里还堆着好些羊毛呢,就她们女人哥儿那点劲一天能捻多少,加上我们才能快些把这些羊毛给捻完,早些捻完,也能早些给那些老人孩子们用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