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把酒话桑麻54(第3/5页)

而且,许怀谦对科举改革的理解还不止于此,还有他在现代学过的几千年的科举改革,以及从小学一年级到成为公务员后大大小小的考试。

亲身经历过一次科举和脑子里那些杂糅起来的知识,都足够许怀谦写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科举改革的时政报告了。

可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前面坐姿端正严阵以待的沈温年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

万一他写得太好,让原本不想点他为状元的皇帝,点了他为状元怎么办?

虽说这个皇帝看上去很温和,可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朝踏错的时候,还是探花更为安全。

因此,许怀谦摒弃了脑子里那些先进的想法,老老实实写了这次科举改革他所见识到的好处与弊端和一点点自己的感悟理解。

他在写的时候,皇帝也没有闲着,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率先走到沈温年的面前看了看他的答题。

而后又来到许怀谦的案桌前,低头看了看他的答题。

不论多少次,看到许怀谦那一手漂亮的字都会被惊艳到,更何况许怀谦那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曾停顿,仿佛都不需要去想就能写出符合他心意的科举改革看法和观点,昌盛帝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咳。”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正在奋笔疾书压根不知道他站在身旁的许怀谦吓得猛然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咳得太急,许怀谦顾不得许多,忙从身上掏出帕子捂住嘴,等平息下来,一看帕子,果然帕子上咳出了不少鲜血。

许怀谦:“……”

“陛下恕罪。”殿前失礼,还是在皇帝面前失这么大一个礼,许怀谦收好帕子,站起身来想要给皇帝请罪。

“何罪之有,要有,也是朕的过错。”昌盛帝看到他那洁白的帕子上刚咳出来的鲜血,额角都跳了跳,也没想到他只是出个声都把许怀谦给吓到呛血,忙把要给他请罪的许怀谦给按了回去,朝一旁的内侍说道,“去请——”

他原本想说去请御医的,但想了想这么多贡生在,他太偏颇许怀谦对其他贡生不公平,想了想改了注意:“去给这位贡生端碗漱口的温水来,再添个炭盆。”

有内侍立马去操办了。

“谢陛下。”皇帝赐他东西,许怀谦又要站起来感给昌盛帝行谢礼。

“免了。”昌盛帝想到他刚刚只是行礼都差点身形不稳的模样,怕他又出状况,一把将他按了回去,“你只管坐着就是。

他那上过战场,一身力量的身体,哪怕只是按着许怀谦的一个肩膀,许怀谦都动弹不得,何况许怀谦也不敢动,用内侍端过来的水漱过口后,只得拿着笔继续写,写的时候还恭维了他一句:“必不负陛下圣恩。”

“嗯。”皇帝应了一声,原本还想多看一会儿许怀谦的答题,但又怕像刚才那样吓到他,想了想,放开了他又转而转到第三的孟方荀身后去。

孟方荀见皇帝转悠到他跟前,替许怀谦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许怀谦今日犯冲还是怎么的,怎么接二连三地出状况。

害得他刚刚听见许怀谦呛的时候,差点笔下不稳,落下一个墨点来。

幸好他要写的那个字厚重,稍微遮一下也看不太出来。

别说孟方荀了,就连他们身后的段佑言他们也替许怀谦捏了把汗,生怕这个坊间传闻,杀伐果断的皇帝对许怀谦不满,随意治他个罪名,将他这场殿试给作废。

还好,昌盛帝最后不仅没有怪罪于许怀谦,看到了许怀谦身体不适,还善待了他。

这会儿,段佑言他们几人心里也升起了一点不一样,好像这个皇帝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可怕?

今年才昌盛七年,也就是说皇帝才登基上位七年,七年间昌盛帝可是办了不少骇人听闻的事。

第一年,铲除异己,杀了不少人。

第二年,华阴水患,杀了不少人。

第三年,改革科举,杀了不少人。

直到科举改革之后,他的脾气才算是安定下来一样,不怎么杀人了,可这几年,被罢官任免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京都一众官员鹤唳风声,不少大官员都夹着尾巴在做人,他们来京城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惹皇帝。

不仅官员不敢惹,连世家门阀的人在这样的皇帝面前都要息鼓偃旗,更别说他们这些考生了。

因此在来之前,几人就想好了,他们纯粹就是来考试的,考完不论成绩如何,能够走到朝堂上面对皇帝的几率也不大,不用担心为皇帝卖力,而随时送命的想法。

可是现在他们看到对许怀谦如此温柔宽和,在想到先前皇帝对陈烈酒好似也挺大方的。

几人不免都对这位皇帝产生了点动摇。

昌盛帝不知道孟方荀几人因为他一个小小举动,对他产生了好感,此刻他低头看着孟方荀的卷子,也不禁暗暗点头。

不错。

虽然没有前面许怀谦写地符合他心意,但也细致得面面俱到了,甚至,他的这份细致甚至比沈温年还要胜上一筹。

民间的学子能够胜过世家公子是皇帝最愿意看到的。

因为,朝堂上,不论是世家还是文士都太多了,需要注入些新鲜血液了,而这股血液,他希望是民间平凡的学子,只有从小生活在民间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到身为平民的不易,从而更好地去帮助他们。

而世家公子,就像沈温年,虽然他也很不错,但是功利心太强。

他就像是一柄世家为他打造出来的刀,他希望他是什么样的,他就是什么样的,他完全凭借着获取他的喜好在行事,没有一点自己的感情。

用是可以用,但却不能给予他太多权柄,不然这他喜欢的刀总有一天会伤到他自己。

昌盛帝顺着孟方荀的案桌,几乎是将前五十名都逛了,除了孟方荀他还发现了不少中意的。

旁的先不说,他还发现了一个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的考生,这应该是这届或者前几届里年纪最小的贡生了吧?

要知道举人可是很难考的,有人能够在十三四岁考上童生秀才,但要在十五六岁时考上举人?

太难了。

因为举人考的不仅仅是才华了,还有见识和眼界,没经历过一场人情世故的人,压根就考不上。

因此,跟难得在殿试的时候,遇到一位这么小的考生。

而他居然遇上了一位。

高兴之余又不免有点生气。

连一个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少年都懂时政,朝中有些大臣,还在冥顽不灵。

若不是他改革了这届科举,能够为朝堂注入一些新鲜血脉了,这天下还不知道要被那些文人给折腾成什么模样!

昌盛帝一圈看完,走出了殿外,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午食时分了,不仅他需要用膳,他也得给这群贡生留出用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