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有木兮6(第4/5页)
“那个王八蛋?!我想起来了!那个画了好多赝品的王八蛋!”
虞暮归:“……”
一时间,他竟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谢拂会因为这事而在历史留名,也是想象到后世人会怎么被谢拂坑,想到那样的画面,他便忍不住唇边露出明显的笑意。
“那……那个画了很多赝品的王八蛋,跟医仙有什么关系?”他此时已经平静了,但依然对这个问题有些期待,问的时候都不自觉放慢了语气。
“呵!什么关系?狗男男的关系罢了!”一说起这事蒋琼玉可就不高兴了,历史中的医仙和画骗是一对也就算了,他都穿越了,那俩人还在他面前明里暗里喂狗粮,他如何能忍!
如今趁着有人问,赶紧一股脑揭露出来。
“哼!还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那模样恨不得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缠缠绵绵了,也就是瞎子才发现不了吧?!现在乐吧乐吧,反正我知道他们还要做十几年的朋友,十几年没在一起,十几年没有性生活,我就等着看他们两个大魔法师谈黄昏恋!”
听完蒋琼玉这恶毒的诅咒,虞暮归沉默了。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寸,可一方面又觉得这大概真是谢拂能做出来的事儿,而自己色令智昏,陪着他一起胡闹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这也太惨了吧?!
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三十多岁才能吃上肉?
那可不能行。
*
在这个没有空气污染的时代,夜晚的天空格外明亮,天上的星月散发着瑰丽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秋意,晚风正凉。
可行走在街上的虞暮归却不觉得冷,耳边传来更夫的打更声,他脚步轻快得仿佛前方有什么惊喜正等着自己,期待又急切。
从裕安医馆到谢家,不过三条街的距离,可他却觉得这条路好长,好长,长得他都想要立刻飞到谢拂面前,亲口告诉他,自己不想谈爷爷恋。
三十多岁,在如今可不就是做爷爷的年龄吗?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他要用各种方面的证据告诉谢拂,男子年过而立后,身体某项功能便会下降,若想尽早享受,可千万不能等到三十多岁。
否则怕是到时候就得两人一起拿着工具互帮互助了,这可一点也不美好。
一路胡思乱想,虞暮归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谢家门前,然而看着门口两个有些打瞌睡的下人,他这才想起,晚上谢家不开门,他恐怕也见不到谢拂。
若非要见,恐怕得闹得众所周知,惊扰到谢老爷。
思及此,虞暮归便微微皱眉,转身想要回去。
可他今夜得知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东西,这些让他精神振奋,一点也睡不着。
他一路来到谢家,可不是想轻而易举打道回府的。
明知道谢拂便在墙内,明知道自己与对方相隔约莫百米,兴许只要他在这儿发声喊他的名字,谢拂都能听见。
这样的情况,让虞暮归怎么甘心什么也不做便回去?
他看了看谢家大门的守卫,思考片刻,最终还是绕道去了后门,后门虽只有一个人,可门却是关着的。
回想了一下谢拂所在院子的位置,他摸到了离它最近的墙外。
想到谢拂便是在这里面,仿佛这堵墙都变得好看了许多。
“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他睡没睡。”
虞暮归的心告诉他,不如进去看看,不会有事的,可理智又告诉他,这样进去会打扰到对方,甚至还有可能引来谢家其他人,皆是可不好收场。
就在理智和情感交战时,他一直靠在墙上,微微闭目,安心养神。
他却是不知,隔着一墙之内,同样有人并未沉眠。
*
谢拂拿出一张画纸,在纸上轻轻描绘,画上的图像渐渐成型。
笔墨勾勒过后,轻易便能从这画上看出一个人的模样。
笔尖在画上停顿,因为等待太久,一滴墨凝聚而成,悄然滴落在画上,在原本完美的画卷上平添了一抹失误。
那本不该存在的墨点,就像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宿主画得很好,只是,您为什么会画虞大夫?是打算做任务了吗?”夜晚太安静,令013觉得有些寂寞,它想大约宿主也是这么觉得,毕竟平时也没见他大半夜不睡觉起来画画的,怎么就今天特别。
作为围观了宿主和虞大夫全程的013,它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了。
宿主那分明是拿虞大夫当做沈倾转世的模样,可真的有这么巧吗?
哪有宿主去一个世界就遇上的?
013不信,但是它的不信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也只有劝宿主做任务,好歹这个世界不至于什么也不做好了。
“没有。”谢拂的答案一如既往直截了当。
谢拂放下笔,那滴墨依旧留在画卷上,给画中人的青衣上凭白添了墨迹,格外显眼,却也衬得那画上的人有多明艳。
谢拂看了这幅画许久,也想了画中人许久。
脑中回放着对方曾说过的一字一句,点点滴滴。
明月高悬,他微微抬头,望着天空,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了那人之前说过的话。
“谢公子,若是你觉得自己不懂,那便等你想我时会笑,不见我相思。”
“喜怒哀惧爱恶欲,一一尝个遍,哪怕是只有一点点,那便是心悦了。”
喜怒已经有所感。
今夜令他难眠的,便或是相思了。
虞大夫当真神医圣手,还未做什么,便将他的无情之疾治了小半。
谢拂这么想的,唇边便也不自觉沾染上几分笑意。
不过片刻,却又悄然散去,仿佛之前从未发生。
一墙之隔间,静夜无眠人。
他们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又什么也不知道。
明明互相想念,却又谁也无人说。
唯有谢拂屋中那抹玉息香,自屋里散到屋外,随着夜风吹拂,隐隐约约掠过虞暮归鼻尖。
靠着墙的人睁开眼,又深深嗅了一口,恍惚间,他好似进了那间屋,见了那个人。
深夜惊闻的激动,匆匆赶来的迫切,还有那留恋不去的不舍,皆在这缕玉息香中消失殆尽。
唯余安心。
静夜深深,在无人知晓处,有双不眠人。
*
翌日,蒋琼玉是在宿醉头疼中醒来的,醒来时发现床头竟然有一碗醒酒汤,他受宠若惊,难道是昨夜他醉酒的模样太可怕,吓到了偶像他们?他们看不下去,才特地熬了一碗醒酒汤?
又或者是太可怜了?
他昨晚干嘛了来着?
蒋琼玉敲了敲脑袋,却怎么也没想起来,隐约只记得自己放肆地说出了对偶像和画骗的恶毒诅咒。
他暗暗懊恼。
罪过罪过!谢拂也就算了,偶像可是医仙,怎么能诅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