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万年长

春节到眼前了,不论在外地上学还是工作的,大部分人都回了老家团聚过年。

在外地流放了半年的潘冕,也终于赶在年三十前,回了他心爱的颐宁。

一到家放下行李箱,找出锁在柜子里长毛的手机,拍拍灰充上电,戳进微信群聊大放厥词。

【清北预备役】:陛下驾到,尔等还不速速奉上零食、辣条和薯片出来迎接!

【清北预备役】:@失恋勿扰美女除外@LU@幸运狗@ollie

聊天界面空荡荡了几分钟,突然一条消息蹦出来。

【失恋勿扰美女除外】:哪来的太监?

五秒后,又接连跳出来另几条。

【幸运狗】:不认识,@ollie宝贝儿你认识吗?

【ollie】:不。

【LU】:踢出去吧。

【清北预备役】:。。。。。

【清北预备役】:等着,我现在就拿菜刀上门砍人。

满心欢喜被浇了个透心凉,潘冕气不打一处来。

复读压力大,最近内心变得比较敏感,现在又有了种被朋友们孤立的委屈。

越想越生气,他准备主动退出群聊,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窗外忽地响起一阵激昂绵长的喇叭音。

潘冕掀开窗帘,刚想吼一句谁他妈这么没素质。

就看见那几个没素质的人,正在他家门外,坐在车里冲他笑。

大冬天的,唐星辰高调地开了辆骚红色敞篷跑车,副驾驶坐着应程,后座是路倏和冯长宇。

四个人头发都被吹得挺有型,脸已经冻麻了,纯靠身体里那口仙气吊着,没被颐宁湿冷的冬风吹得半身不遂。

唐星辰一声口哨响起,挑下巴笑道:“冕子,想你辰哥没?”

冯长宇手伸出车窗,拍了下车门:“还他妈傻站着!快过来给你爸爸我瞧瞧!”

潘冕一句发自内心的卧槽,欣喜若狂跑出家门,撒着欢奔向他那堆不要脸的亲戚。

“你们几个傻逼!大冬天开敞篷!”

冯长宇提前开了车门下来,逮住潘冕就是一顿狂揉,后者不甘示弱揉回去。

两人放声大笑,潘冕成了第五位鸡窝头。

唐星辰胳膊架车窗上,懒洋洋说:“赶紧的,上车,我快饿死了。”

潘冕和冯长宇一人拉一边车门,弯腰坐上去,齐心协力把路倏挤在了最中间。

路倏:“……”

路倏:“再挤一个试试。”

潘冕扭啊扭,环住路倏一只胳膊,脑袋也歪上去:“蹭蹭学霸之气,保佑我明年考六百加。”

路倏嫌弃地往边上撤,但旁边有个更碍事的大块头,躲无可躲。

应程打开前座储物箱,摸出瓶饮料,向后丢给潘冕。

潘冕麻利地接住,打快板似的唱:“喝了学霸饮料,明年步步高升,高考金榜题名!”

唐星辰踩下油门,引擎发出轰隆声,敞篷车朝着大路驶去。

五人来到一家豪华大排档,走进包厢吹上暖气,冻木的脑子终于缓过了劲儿。

刚才在路上,大家冷得实在受不了,纷纷要求把车顶关上。

奈何唐星辰那个神经病,宁愿冻成木乃伊也要耍这个破帅,宁死不屈。

潘冕转头找应程求助,谁知得到对方一句:“我没主见,一般听他的。”

潘冕狠狠*了声,最后还是靠着路倏的威胁,那货才把敞篷车顶放回来。

大家在包厢里吹了会儿暖气,分别拿着两份菜单,不要钱一样的点菜。

光肉菜就占了满满一大桌,香辣味飘荡进暖气里,包裹于整间包厢中,叫人胃口大开。

几人端起啤酒碰了个杯,坐下大快朵颐,聊起了近半年里各自发生的事。

冯长宇抱个啤酒瓶叨叨:“我失恋了,今天必须买醉,不醉不归。”

唐星辰叼着块五花肉,无情地呛他:“你那点破事儿在朋友圈刷屏一百年了,我他妈都能给你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潘冕幸灾乐祸:“快说快说,冯长宇是不是被甩了八百次?”

冯长宇骂道:“滚啊,读你的书去!”

唐星辰掏出手机,一条条照着冯长宇曾经发过的朋友圈念。

“8月17,宝宝生气了,因为我给她发的晚安里没加爱你和抱抱,她说我爱上别人了,要跟我分手。”

“8月19,宝宝拉黑我了,因为我打游戏没及时回消息,我知道错了,以后时刻把手机挂脸上。”

“8月22,宝宝又生气了,她问我今天有没有什么变化,我说她染头发了,但那是她一年前染的。”

“8月27,他妈的又生气了,谁爱哄谁哄去吧!”

“8月28,好爱宝宝。”

……

唐星辰连续念了二十几条,除去前面几条记录了实质内容,后面都是分手又复合,复合再分手。

半年里无限循环,平均三天分一次手,隔几个小时再和好。

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参加了什么“集齐一百次分手获得五十万奖金”的活动。

冯长宇一阵惊恐:“我朋友圈都删了,你哪来的?”

“你发一条,他截一次图给我看。”

应程把一串鸡翅推到冯长宇面前,郑重请求:“别发了,放过我。”

潘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长宇冲着唐星辰骂:“神经病啊你!”

唐星辰把那串鸡翅抢到自己碗里,笑得很欠揍:“这次打算分多久?”

潘冕立马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拍桌子中间:“我赌,不出三天。”

朋友圈另一位受害者路倏,掏十块钱放桌上:“三十六小时。”

应程拿出二十块:“十八小时。”

最后是唐星辰,丢了张五十出来:“等着吧,不会超过今晚十二点。”

冯长宇满脸冷笑,豪迈地拍出一百大钞。

“老子不谈了!”

冯长宇这半年里最大的事说完,轮到了潘冕。

他一撸袖子,叽里呱啦把复读学校宿舍里那群傻逼奇葩,挨个吐槽了一遍。

先是谁谁谁袜子穿了一个星期不洗,挂床头晒两天后,翻个面继续穿,美名其曰为干洗。

又是某人沐浴露用完了也不买,拿着别人的内裤香皂就往身上擦,把香皂擦成了六边形。

再接着无论他买了什么吃的,只要放桌上,转个眼就只剩包装袋了。

潘冕说:“我感觉我不是住寝室,我住在野人窟,跟群不爱洗澡的猩猩互相憎恨,吃饭都有股袜子味,太想死了!”

大家快被他的形容笑疯,冯长宇右手锤桌子左手捂肚子,眼泪都出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桌的菜和烧烤,随着一杯杯下肚的啤酒,被消灭了个干净。

吃完一轮,没聊尽兴,又重新点了一轮。

一直喝到凌晨十二点,五个人都有点醉醺醺了,趴桌上东倒西歪的。

冯长宇把手机摸出来,找到那个拉黑了自己两百次的号码,借着酒劲儿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