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4页)

可朝廷担心铁器落入拓拓儿人手里,助长其武力,因此一直严禁铁器交易。至于粮食,这几年江南大乱,朝廷的粮食也比较紧张,哪有给拓拓儿人的,即便有,朝廷也不愿意大规模与其交易,怕助长了拓拓儿人的人口增长,造成隐患。

相较之下,白糖和食盐虽也算战略物资,但重要性不及前两者。白糖的单价高,拓拓儿人花大价钱也买不了多少,食盐,西北也有盐湖盐矿,只是提纯技术不如中原,质量不如中原的罢了。

“公子?”池正业见刘子岳一直不说话,目光盯着文书不放,有些担忧地问,“公子可是担心会得罪朝廷?咱们可以推说今年的货都出了,没有,只能明年再说。正巧前阵子大家都看到了,咱们的船队出发去了南洋。”

刘子岳放下文书,轻轻摇头:“不是,朝廷这次盯上了北方草原的战马,正巧,我也盯上了,这笔买卖咱们要做。”

池正业也看过文书,自是知道朝廷的意图。他蹙眉道:“但这些战马交易完成后,恐怕会落入朝廷手中,小人没法将战马带回来。”

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哪有他说话的余地。

即便是刘子岳亲自去,这批战马恐怕也弄不回南越。

刘子岳点头:“我知道,这几年气候异常,冬天越来越冷,有时候广州附近都有霜雪天气,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较之以前更冷了。我怀疑气候进入了小冰期。”

“小冰期?”池正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后世的总结,刘子岳不好直言,只得道:“史书上记载,过几百年气候都会有所变化,有些是变得越来越暖和,有些变得越来越冷,贺兰山一代曾被誉为塞上江南,那一段时期,当地的气候应该暖湿,非常适合农耕放牧。往北的草原应该也是欣欣向荣之态,游牧民族得到极大的发展。”

“至于小冰期,就是气候转冷,北方较过去几百年更冷,冰雪持续的时间更长。这将极大地压缩游牧民族的生存空间,到时候为了生存,他们势必会南下。”

这不能简单地以对错分,因为在生存面前,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池正业懂了他的意思:“殿下是担心北方会打仗?”

刘子岳耸了耸肩:“北方什么时候不打仗才稀奇吧。”

历史上,中原王朝与游牧民族之间,和平才是少数时候,打仗是常态,几乎每一个大一统的王朝都会游牧民族发生过各种摩擦和战争。

“这倒是,不过应该影响不到我们南越。”池正业轻声道。

刘子岳如果打算独霸南越,龟缩南越称王称霸不出,这事对他自然是没影响。但统一是根植于种花家民族中灵魂,刘子岳也不能免俗,他不能做历史的罪人,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做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刘子岳轻叹道:“话是如此,但北方百姓也是我们的同胞族人。这战争能不打是最好,若真打起来,咱们有些防备也是好的。拓拓儿人兵强马壮,咱们的战马远不及他们,这次能换些优良的马种回来也不错。既然朝廷给了优惠,让咱们去,咱们就去吧。”

池正业怔了怔,惭愧地说:“是小人太狭隘了,小人这就安排。”

“嗯,咱们要三天后才交换,估计也换不了多少东西,最畅销的应该就是白糖。你多带些,棉布和食盐其次,不用带太多,白糖弄个五千斤就够了,路途太遥远了,咱们的人没去过西北,恐怕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要提前做好防寒御寒的准备。”刘子岳可是记得以前天气预报说过,北方地区最冷的时候零下好几十度,现在的气候应该比后世还要冷,这温度到底多少不好说,但每个人两身厚棉袄肯定不能少,还有鞋子,帽子都要准备好。

池正业以前走南闯北,对北方冬季的严寒有所了解:“殿下放心,等去了江南后,小人再给大家准备一身皮袄穿。”

“嗯,此事恐怕需要你亲自带队,另外,到了那边以后,若是有渠道,悄悄打探一下走私的事。若只是走私些普通的东西便罢了,若是涉及铁器和粮食,一定要注意,有什么线索回来报告给我,千万不要妄动。”刘子岳低声郑重地说。

池正业惊讶地望着他:“铁器和粮食是朝廷严禁互市的,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大的胆子吧?”

那可未必,商人重利,只要利润足够高,哪怕是杀头的买卖,照样有人做。历史上这样的卖国贼又不是没有。

要不是自己已被盯上了,现在南越各种势力都往里塞探子,刘子岳都想借这次机会亲自去一趟北边。

“不好说,总之小心谨慎些,太子、晋王他们想方设法让咱们刘记商行入局,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好说。我让鲍全给你安排些忠心、机警、功夫好同行,钱与货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人员安全,办完事就迅速回来,不要逗留。”刘子岳叮嘱道。

池正业用力点头:“是,公子尽管放心。”

正说着话,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刘子岳与池正业皆警觉地望了过去,见是鲍全,两人才稍微松懈了一些。

鲍全关上了门,大步上前,将于子林的信递给刘子岳:“公子,于大人那边派人送过来的,说有要紧的事。”

刘子岳点点头,快速拆开信,看完后,将信递给两人:“晋王的人来了,还找了于子林从中牵线搭桥。”

池正业看完就头痛:“这……若只是这曹公公来,小人便能想办法找借口将其打发了,但于大人在一块儿,这……”

轻重就不好拿捏了,重了是不给于子林面子,轻了吧,总不能真的投效晋王。

他们商行可不是于子林、黄思严这样的人,还能假意投效。他们一旦投效,那就是要真金白银上贡的,而且还不是小数目。

刘子岳轻轻一笑:“这有何难,刘七公子不是随船队去南洋了吗?前阵子广州城的人都看到他上船出发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管事可做不了主。”

池正业瞬间想明白了刘子岳的意思,大笑起来:“还是公子有办法,没想到前阵子的无心之举倒帮了大忙。”

当时也是怕这个假“刘七公子”会被人识穿,毕竟假的始终是假的,那年轻人并没有多少经商的手段,胆子也有些小,别说认识的,便是不认识如曹石和史乐山之流,接触两次,恐怕就会察觉到异常。

未免被拆穿,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名正言顺地送走。正好商队要去南洋,池正业便在询问过刘子岳的意思后,将这个假刘七送上了船,这去南洋没个小半年的功夫回不来,以后谁来找刘七公子,他都能以“七公子带商队出海”去了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