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3/5页)

虽说他已经离开京城好些年了,以前也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多少还是有几个认识他的,万一遇到这些人叫破了他的身份就麻烦了。

所以不去就不去吧,他都已经是三品大员了,进京皇帝恐怕也不可能再给他升官了,顶多赏赐点东西而已。

郭迁的狐狸眼微微弯起,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道:“也是,不去京城未必是坏事。咱们总共有四万兵马,但真正忠诚于咱们的只有一万多人,还有两万多人都是最近这几个月招募的,忠诚度没有保障,若这中间发生点什么,咱们很容易受反噬。”

黄思严皱着眉:“你是担心晋王?不会吧,他就算对我有防备,但现在战争刚结束,我名义上也是他的人,他应该不会对我动手。”

郭迁翘了翘唇:“动手倒不至于,但晋王明显不是很信任咱们。他留下这两万人供你差遣,恐怕也是盯着你。这两万人的将领喻百胜是晋王奶娘的儿子,妥妥的心腹嫡系。他是绝不可能背叛晋王的,一旦发现咱们有什么异动,喻百胜的两万精兵恐怕会第一个掉头对付咱们。”

黄思严紧蹙着眉头:“我……我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郭迁轻笑着说:“晋王应该也是不大信任你。你身份若真暴露了,晋王早动手了,怎么可能还留咱们。”

“那……要不咱们先找个机会干掉喻百胜?”黄思严压低声音,兴奋地说。

郭迁感觉黄思严越来越好战了,轻轻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先将自己这些人消化了。回头我找几个信得过,不着痕迹地跟喻百胜下面的普通士兵联系。”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郭迁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几种吃掉喻百胜这两万人的办法。

最后他选择了慢慢渗透,花费最小代价的方式。

第一步,就是展示他们南越军队的赏罚分明。

两营相距并不远,郭迁组织安排了一场庆功表彰大会,给勇猛杀敌的将士发放了奖励,杀一敌人,奖二贯铜钱。虽然不多,但军中不少小兵都有份。

而且对立下大功劳者还铸了银奖章做奖励。

此外,对牺牲的兄弟举行了隆重的默哀致敬,并派人护送他们的骨灰回老家,葬进烈士陵园,享受香火供奉,并给其家人五十贯钱的抚恤金。

又有钱,又有名,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去的同袍都得到了应有的奖励。

这可让隔壁喻百胜部的普通士兵羡慕坏了。当兵是为了什么?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填饱肚子。

可人家南越的士兵,不但能吃饱,还有奖励,死了家人也能得到不菲的补偿,上阵杀敌都少了几分顾虑。

同样是当兵,同样是拎着脑袋干活,这待遇怎么差这么远呢?

随后,黄思严又按军法处置了上阵杀敌退缩,导致多名士兵死亡的小队长,还有克扣士兵伙食的军需官,严厉申明,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士兵们的伙食动手。

这更让隔壁眼馋了,看到黄思严那边的干饭,再看看自己这稀稀拉拉的一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接下来是训练,黄思严这个参将亲自参与训练和各项任务,其余将领也一个不少,以身作则,与士兵们共甘共苦,底下的士兵对他是心服口服。

但喻百胜这边,将领们打了几年仗,都累了。现在战事好不容易结束,当然想歇一歇,可看到隔壁在紧锣密鼓的训练,他们也不好落后,也让底下的士兵训练,但大部分将领都没参加。

若是没隔壁比较,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比较,怎么能不让人心酸?

时日一长,喻百胜都察觉到了军中将士,尤其是底层士兵和低级将领的心思浮动。

他气不打一出,找黄思严理论。

黄思严无辜地看着他:“喻将军,我这人你知道的,粗人出身,浑身都是力气,这一天不动啊浑身骨头都痒得慌。再说了,咱们这当兵的,不打仗的时候不就是训练吗?不训练干什么?”

这番话有理有据,喻百胜被堵得心塞,闷了一会儿说:“跟这些粗人有什好玩的?我瞧黄参将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回头给你送几个,黄参将无处发泄的精力就有地方使了。”

黄思严想起马夫人,打了寒颤,连忙拒绝:“不了,不了,女人有什么好玩的,喻将军,不若咱们比划比划。”

喻百胜正想灭灭他的锐气,一口答应。

只是计算失误,论武艺,身经百战的喻百胜确实要略胜黄思严一筹。但打架这事并不是纯以武力值来计算的,黄思严这人是底层出身,有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打趴下了再爬起来。

几次下来,喻百胜就有些吃不消了,气喘吁吁的,最后被黄思严一个回身扑地,重重压在身下掐住了咽喉。

黄思严嘴角在躺血,左边额头上还有块青紫,但这一点都不损他的勇猛。他乐呵呵地大笑:“喻将军,承让!”

看热闹的士兵们也欢呼雀跃起来,声音大得几百米外都能听到。

最后喻百胜黑着脸回了自己军营。

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喻百胜不敌黄思严,被黄思严压在身下打的事就慢慢在军营中流传开来。

等喻百胜知道已是五天之后,这事已闹得人尽皆知了,再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而给人一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所以喻百胜只能装作不知道,但他总觉得士兵们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多了些意味,似乎在说他这样的老将竟会输给黄思严这等草莽出身的野路子。

喻百胜气得不行,当即就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晋王,狠狠地告了黄思严一状。

但晋王这时候哪有功夫理会他们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争端。

晋王春风得意地回了京,自然获得了延平帝的表彰和赏赐,其手底下的人也不少加官进爵。

他一时风头无两,都压过了太子。

太子看他的眼神比以往更阴沉。

这些都在晋王的预料中,自从他想争那个位置开始,他就与太子势不两立了。

所以他也未曾将太子和其他几个兄弟的态度放在心里。

举行完庆功宴后,晋王终于有空坐下来与傅康年好好聊聊。

“舅舅,这几年我不在京城,一切都有劳你操持了。我这次能打胜仗归来,多亏了舅舅。”晋王客客气气地对傅康年道。

傅康年眉梢眼角都是压也压不住的笑意:“殿下客气了,能为殿下分忧解劳,是臣的荣幸。”

晋王含笑点头:“你我舅甥,也就不说这些了,舅舅为我做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我不在京中这几年,京城一切可还好?”

“都好,最大的问题不过是红莲教之患,如今已被殿下解决了。不过,”傅康年停顿少许道,“殿下,最近几个月平王隐隐有冒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