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4页)

可朝廷现在还陷在江南暴动这个泥淖里,哪抽得出力气清剿一群乌合之众的海盗,所以奏折递上去后就没了下文。

刘子岳知道这事后有些忧心,特意叫来了黄思严叮嘱了一番:“你们这次南下留心些,若是情况不对就赶紧逃,人比货要紧。”

黄思严不是很在意:“公子,大海茫茫,咱们未必会碰到海盗。再说,我们两艘船有一百多人,还带了些武器,海盗也挑软柿子捏,未必敢朝我们动手,您就放心吧。”

这话也有道理,大海那么宽,又没个坐标,没点运气很难碰上。黄思严他们遇到海盗的概率极小,而且人也不可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担心遇到海盗就不做海上贸易了。

“话是如此,你们还是小心些,趁着还没走,让龙天禄将船只检查一遍,再看看哪里需要加固的,一块儿弄好。”刘子岳叮嘱他。

黄思严嘿嘿笑:“好的,公子,那小的这就去找龙天禄。你放心,咱们去了多少人,就一定带多少人回来。”

他将船体加固了一群,又准备了几条逃生用的小船有备无患,这才带着人出发了。

黄思严走后,接下来一段时间,海上频频传来商船遇袭被打劫的消息。不止是从南洋来的,甚至扩散到了北上的船只,都可能遭遇袭击。

很明显,广州这一带的海盗比以前猖獗多了,而且海盗的队伍明显扩大了不少。

刘子岳觉得很奇怪,找了黎丞询问才得知,其实前些年也有海盗打劫的事,只是不如今年频繁。不知为何,最近几个月海盗活动特别猖獗。

面对这种情况,黎丞也很着急,可广州没有水师,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一次次地向朝廷上书,奏明此事,请朝廷派人来剿除海盗。

但不知是不是天不佑大景,去年的大旱竟然延续到了今年。从去年夏天到今年冬季,快一年半的时间,江南就下过三场比较大的雨,然后便是持续长达数月的干旱。

干旱导致今年江南多地农作物颗粒无收,百姓生活无以为继,落草为寇的比比皆是。这也是导致晋王一直没法平息江南之乱的重要原因之一。

刘子岳听完这些,有种天要亡大景朝的感觉。

历史上每到王朝中后期,便会出现各种乱子,天灾人祸不断,导致生灵涂炭,百姓揭竿而起。

但面对这种种情况,他一个被皇帝遗忘的皇子也做不了什么,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刘子岳只希望黄思严他们这一行平安,过完年能够安安稳稳地回来。

京城,延平帝愁得头发都白了,连去后宫的心情都没了。

他自认为还算勤勉,也不什么暴君昏君,但不知怎么回事,老天爷却频频降下天灾,江南粮仓连续两年遭遇大旱,还有反民作乱,至今一年多了,还没法解决。

延平帝生出了将晋王召回来的心思。

不过他这个想法还没能付诸行动,便接到了晋王的密折。

奏折中,晋王参奏了与他一同平叛的武威将军赵世昌。说赵世昌在平乱中,对反贼多有手软,放过了一群反贼之子,排兵布阵中不停指挥,一意孤行,导致兵败,并在清剿中,中饱私囊等等。

总共列举了赵世昌的八宗罪,还呈了一堆的证据和证人。

延平帝大怒,难怪这仗一直打得如此不顺利呢。

他当即下旨绑了赵世昌一家,又下了急诏将赵世昌押回京中。

赵世昌对晋王的一系列指控坚决不肯承认,但他的心腹却站出来指认他在剿匪过程中贪功冒进,贪污受贿,拿了钱放走了反贼之子等等。

如此铁证,赵世昌没法辩白,在朝堂上捶打着胸口认命苦笑。

延平帝当即下令将赵世昌押送进天牢。

最后还是一批大臣替赵世昌求情,皇帝才饶了他的小命,但死罪能逃活罪难免,延平帝抄了他的家,罢免了其官职,还将其全家流放到南越。

公孙夏得知此消息时已是正月。

他拿着京里的来信,长叹了一声,将信递给了徐云川:“赵世昌为人耿直古板,他放了几个小孩子我相信,但要说他贪污受贿,不听军命,导致兵败,我不信。”

徐云川不了解此人,没有说话。

公孙夏自己难受了一会儿,苦笑道:“我派几个人接他,让他到高州来吧,我在一日便看顾他一日,也算是全了同僚一场的情分。”

二月末,赵世昌一家赶到了高州。

他们年前便从京城出发,走的陆路,家里的老父亲和一个三岁的孩子,还有一个身体比较弱的妇人都死在了流放路上。

剩下的十几个人虽还活着,但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风霜,眼底也已经没有了光泽,显然这一路受了不少磋磨。

公孙夏看得难受,派人安顿好了他们,又请赵世昌一同吃饭。

开始,赵世昌只是闷头喝酒,等喝高了后,他的话匣子打开了:“我怎么都没想到蓝奇会出卖我,站出来指认我,晋王真是好手段,连他都能收买。”

蓝奇是他的副将,从一个小兵的时候就跟着他,十几年出生入死,结果说背叛他就背叛了他,他现在想起来,心里都很难受。

公孙夏叹了口气:“江南战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这么久还不能结束?”

赵世昌喝了一口闷酒,垂头道:“根本不是反民作乱,这是一群信奉红莲教的信徒发起的叛乱。红莲教在江南、荆湖等地发展已有数十年时间,信徒甚广,贩夫走卒,富商豪绅,甚至是一部分官员都是其信徒。”

“红莲教?这个教的教义是什么?”公孙夏询问道。

赵世昌说:“好像是什么红莲业火,荡平世间之不平和罪恶。前期这个红莲教一直藏得很深,近几个月我们才发现这些反贼之间表面看似没有关系,实在都有关联,而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便是这个红莲教。”

公孙夏道:“既是一个教派,那当有首领,他们的头领是谁?”

赵世昌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好像是教主,教主之下还有护法,坛主,层级分明。现在几支反叛军的首领据说就是教中的护法。”

公孙夏叹气:“难怪这群反民如此难缠。”

有组织的反贼和一群杂乱无章的反贼,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延平帝继位以来也不是没发生过地方反叛,但持续这么久的还是头一遭。战事一天不结束,这天下便一天不太平,公孙夏有些忧心,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想办法回京城了。

对京城这些变故,刘子岳全然不知,他一直盯着海上贸易这块。

年后,又陆续有三艘商船遭遇了海盗抢劫。

这些海盗不知怎么回事,似乎很清楚南来北往的商船的航行轨迹,专门在海上守株待兔。大部分的商船虽然有一些护卫,可到底人少,哪是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的对手,很快就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