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5页)

里面有管事接到了消息,连忙出来迎接他们:“于大人,您怎么来了?”

于子林说:“我带两个朋友过来看看,方便吧。”

“方便,方便您请进。”管事带着他们进去,挨个介绍,“这进门处是织布的地方,再往里左侧是纺线的地方,右边是印染的地方。”

公孙夏和徐云川看到整齐摆放的织布机,有的还有人在干活,有的已经停了下来,墙角还堆放着一堆成品。

一行人从参观了一圈,给公孙夏的感觉就是这织坊与修路的队伍很相似。说要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但就是很多小窍门凑在一起,便节省了时间。

农妇在家自己纺线、织布、印染,天天鸡鸣便起来忙碌,一个月也只得几匹布已是极限,但这里一个快的织女一天就能织一匹布。

就在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织坊时,冉文清已经来了。

他看到于子林赶紧拱手行礼:“于大人,你来了,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于子林回了个礼:“来得突然,招呼都没打,抱歉。”

公孙夏和徐云川看到两人的对话和礼节,心下惊愕,这位中年文人莫非也是官员,而且是跟于子林同阶的?但这荒郊野外的,一个舆图上都没有的兴泰,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就在二人越发疑惑的时候,冉文清侧身邀请他们:“于大人请,今日一定要到府中做客。”

一行人出了织坊,几辆满载而归的马车缓缓驶来。

于子林瞟了一眼:“这是白糖吧?”

冉文清点头:“对,今日的收获。”

听到这话,公孙夏和徐云川对视一眼,一车得有几百上千斤重,这一天就几千斤白糖,大户啊。

他们对这白糖的主人更加好奇了,但于子林非要卖关子,如今都不肯明说。

就在二人心里疑惑万分之时,于子林忽然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右边,公孙夏和徐云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右边路边的一座大宅子上挂着“平王府”三个平平无奇的牌匾。

平王府?

两人心头同时一震,当即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公孙夏立马问道:“于大人,平王殿下到了南越最终便在这里建府了?”

于子林点头:“没错,陛下赐了平王殿下万顷土地,平王殿下便选了这里,当然,两年多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房子都是新建的。殿下应该不在府中,这位是王府的冉长史。”

接着又给冉文清介绍了公孙夏和徐云川。

虽说同样都是官员,品阶也差不多,但冉文清丝毫不敢拿乔,赶紧行礼:“不知公孙大人、于大人、徐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海涵。殿下最近呆在广州,不在兴泰,今日就由在下招待诸位了。”

说完,目光落到了徐云川身上,感慨道:“我家殿下素来佩服徐大人的为人,今日未能相见,必然很遗憾。”

这话说得徐云川一头雾水:“我……此话怎讲,我与平王殿下素昧平生。”

于子林笑了:“徐大人见过的,就是刘记商行的刘七公子。”

徐云川瞳孔震大,惊讶万分:“是,那就是平王殿下,臣……”

他赶紧对着平王府的方向行了一礼:“臣惶恐,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殿下,还请见谅。”

“不知者无罪,殿下不会怪罪的。因为殿下不在,王府不方便待客,烦请诸位大人去在下府上坐坐。”冉文清招呼众人去了他家,又让下面的人备好饭菜。

这才询问他们今日突然来兴泰的目的。

听说是徐云川不放心他流放的那几百人。

冉文清当即笑了:“徐大人真是爱民如子,酒菜还需一点时间,正巧他们几家住得不远,若是徐大人比较急,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如何?”

公孙夏赶紧给徐云川使了个眼色,让他答应。

徐云川也正有此意,一行人便出了冉府,转而去了池家。

池家、颜家、付家、关家都住得不远。

见到大恩人,几家人都给徐云川磕头道谢。

徐云川看着他们面色红润,住的房子也不错,虽说不及松州时富贵,家业也没拿回来,但到底一家老小都平平安安的,日子也不错,那一直悬挂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随后,他们回冉府用了晚膳,当夜便在冉家住了下来,冉文清单独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院子。

但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太丰富了,两人都睡不着。

半夜,徐云川敲开了隔壁公孙夏的房门。

同样没睡的公孙夏将他迎进了门:“坐,我还以为你要忍到明天呢。”

徐云川不理会他的打趣,问道:“平王在京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孙夏没说话,只是摇头。

徐云川不解地看着他:“你不说话只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公孙夏说,“我所知道的都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平王母亲是宫娥出身,不受宠,十五岁封王出宫建府,十六岁被指派去鸿胪寺当差,卷入芙蓉院走水案中,被陛下罚了。他气不过便跪着求陛下将他发配到南越,当然,现在看来未必是气不过。”

很明显,平王在南越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手底下有一大帮子人,还有不少赚钱的产业,自己常住广州,有时候还偷跑去其他地方,比在京城中畅快自由多了。

徐云川翻了个白眼送给他:“你怎么知道的还不如我多!”

公孙夏气笑了:“你半夜不睡觉,来吵醒我,反而嫌我,好,那你跟我说说,你又怎么认识平王的。”

徐云川想起当初那个拿着礼物登门拜访,客客气气的少年,再想起今日池家、谭家等这些流放百姓所说的事,心里感慨万千,将当初的一幕原原本本道出:“……平王出淤泥而不染,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仍保持着一颗良善的赤子之心,实为难得!”

公孙夏也很惊讶。毕竟徐云川会被流放到南越这种事谁也没法预料,平王当初那么做,只能是为了谭家人,就因为同情那家里的老人孩子,他就出钱出力,还将人弄过来安置,这心肠确实没话说。

在这点上,跟徐云川不谋而合了。

难怪徐云川反应这么大,晚上都睡不着。

但他毕竟是在京城官场混了十几年的,脑子里想得要比徐云川多多了。他轻轻敲着桌子淡淡地说:“平王确实心善,做买卖也有一手,短短两年就挣下这么大的家业,兴泰也被他治理得不错。但今日之事咱们恐怕是被于子林牵着鼻子走了?”

徐云川没法反驳,其余于子林在连州就可以直说的,但他偏偏不,非要勾着他们到兴泰,让他们亲眼目睹兴泰的情况。

这存在着什么心思,大家心里都有几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