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5页)

两人的这番对话在朝堂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众臣窃窃私语,有觉得楚王这么做虽然激进了点,但也是为了救更多的百姓,不放过一个反贼的同党。但也有人站徐云川,都不知道哪门子的亲戚关系,认都不认识就因这对其动手,未免太残忍了些。

听到大臣们的争吵,徐云川的心不住地往下沉。这些人中,他不知道是楚王晋王一派的官员,又或是真的认为楚王没错。但大臣们都为此争论不休,皇帝又会怎么裁断?

一边是手段激进,但有一番忠君报国念头的儿子,一边是较真没见过几面的臣子。

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孰重孰轻?

在争吵声中,楚王委屈的声音格外引人注意:“父皇,儿臣冤枉!”

他指着奏折中间的一页上那个叫“陈重山”的人名说:“父皇,此人是炮制井底宝匣案的的最大疑犯,也是挑起此次灾民之乱的嫌疑人之一,儿臣绝没有诬陷他。徐大人将此人塞进来,其心可诛,儿臣怀疑他是不是与叛军有瓜葛,借着替江南百姓鸣不平的借口想方设法救这些反民。”

“井底宝匣案?”延平帝一蹙眉,“这又是什么案子?”

听到这几个字,下方的太子心头一跳,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楚王下意识地看了太子一眼,声音弱了好几分:“儿臣,儿臣不敢说。”

他这态度反而更加惹得众臣更加好奇狐疑。

“说,朕在这儿,有何不敢说?”延平帝怒瞪着他。

楚王这才为难地说:“就是松州旁边的越州一村庄在河边打井取水,挖到几丈深的时候挖出了一只很古朴的匣子,听说匣子里有一张白绢。”

“那匣子呢?”延平帝又问。

太子明白自己没法逃了,扑通跪下:“父皇,那匣子已被儿臣烧毁。上面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说什么前星不修,祸及天下,荒谬,鱼肚藏书这种老伎俩也敢弄出来忽悠百姓。未免不知情的百姓被蛊惑,因此儿臣烧了这匣子,命人填了那口井,并下了封口令。”

他这话算是洗清了徐云川的嫌疑,徐云川对陈重山的事并不知情,那说他勾结陈重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陈重山就不成立。

但徐云川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话题越来越偏,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井底宝匣案,谁还记得今日朝会的初衷?

就连原本还跟他站在同一立场的太子也自顾不暇,忙着去向皇帝表忠心去了。

果然,接下来朝上的走势完全偏了,延平帝询问了井底宝匣案,又问了陈重山是何须人。

楚王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了一番兄弟情:“父皇,儿臣到了江南后,无意中听说了这个传言,便知道肯定是有宵小作祟,故意陷害二哥,因此儿臣立即安排人彻查此事。后来便查到了陈重山身上,他的身份甚是可疑,但儿臣想此事既已被二哥压下了,儿臣也不便再提,就准备处置了陈重山,哪知徐大人不识其身份,还以为他是蒙冤入狱,因此才造成了今天的误会。”

这番话一出,延平帝的神色都和缓了不少。

重视兄弟情谊,做事果决,虽说狠辣了些,可对于反贼,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

太子听到这番话,心里差点气得吐血,但还不得不咬牙承了这份兄弟情,以在延平帝面前留个好印象:“多谢五弟替我着想。”

徐云川心情沉重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他知道,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替那些蒙受冤屈的百姓一个公道,如今成了一纸空谈。

果不其然,当天延平帝并没有处理此事。

而且接下来几日,都没见徐云川。

直到五天后,一张圣旨送到了徐云川面前。

徐云川不辨忠奸,差点诬陷楚王,念其不知情,从轻处罚,发配南越,任高州通判一职。

从繁华的松州到偏远流放之地的高州,从四品的知府到六品的通判,徐云川这次降职不是一点点。他本来就是个地方官员,没多少圣宠,这一去高州,陛下恐怕一辈子都想不起他了,他也就别想回来了。

当然,除此之外,皇帝还对楚王下了一道圣旨,先是斥责其为救灾,手段过于激烈,后半段又念其是为了大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因此从轻处罚,禁足三个月,罚薪半年。

这点惩罚于楚王来说不痛不痒的。

唯一令徐云川欣慰的是,延平帝下旨将他奏折中所罗列的五州八县牢狱里关押的这些反贼同伙免除死刑,流放至西北、西南和南越。

但这也是让徐云川更加的失望。

因为这说明,延平帝也知道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无辜的。

但为了斩草除根,为了大景所谓的江山社稷,为了震慑江南百姓,也为了他的儿子,延平帝并没有放过这些人。

心灰意冷的徐云川接了圣旨,连几个好友都没见,就收拾包袱,带着东西出了京城。

听说徐云川黯然离开了京城,正禁足在王府中的楚王搂着一个娇俏的美人,举起酒杯,冲对面的吴王哈哈大笑:“畅快,六弟我敬你一杯。”

吴王举起酒杯:“当我敬五哥才是。南越那地方,听说夏天热死个人,蛇虫鼠蚁甚多,徐老头去了那地方吃得消吗?”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七弟不是去了南越吗?他很久没音讯了。”提起南越,楚王想起了久违的兄弟。

吴王笑了笑:“谁知道呢。估计是那地方不好过吧,依我说啊,他跟父皇认个错,诉诉苦,父皇心疼他,就把他召回来了,何苦在那等地方受苦呢。”

楚王仔细想了想,这都差不多两年了,老七确实没个音讯。

吴王不一定清楚,但他母后身为后宫之主,逢年过节父皇母后生辰这些重要的日子,老七在南越肯定也是要进献贺礼的。他想回来,肯定要好好讨好父皇母后,那必定的送些珍奇之物回来。

但一直没听母后说起过,料想应该是送的礼物很普通,半点都不起眼,连他母后都没注意到。

也不知道是南越那等荒僻之地,没什么好东西,又或是老七带的银子花光了,弄不到好东西进献给父皇挣表现,只能苦兮兮地在南越熬着。

不过是个最没存在感的兄弟罢了,估摸着连父皇都忘记了还有这一号儿子,楚王也懒得再提他,举起酒杯说:“应该是,不提他了。倒是有个人我挺感兴趣的,就是那就卖白糖的池家,六弟听说过吗?”

吴王怎么没听说过?他将脑袋凑过去,兴致勃勃地说:“池家不是也跟那些反贼搅到了一块儿吗?那他们家的白糖生意怎么办?”

提起这个,楚王就扫兴:“别提了,我还以为这白糖生意是池家的,结果池家仓库里一斤白糖都没有,听说他们的白糖都来自更南边,好像是广州那边的一个叫什么刘记的商行吧,双方早断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