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5页)

“去吧,本官就送你们到这儿了,遥祝你们平安抵达广州。”徐大人背着手道。

池正业又给他重重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转身跑向码头。

上了船,他身边便立马围了一圈人过来,都是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平时来往比较多的几家当家和管事的。

“池三爷,你去过广州吧?你与我们说说,广州是什么样的?”

“池三爷,咱们到了广州,以后以什么为生,你想过吗?”

“池三爷,咱们会不会抓去服劳役?”

……

池正业被他们问得头晕,赶紧伸出手说:“打住打住,你们一窝蜂地来,我怎么回答?一个一个来,广州是什么样的啊?广州其实跟松州没太大的区别,就是人口比松州稍微少一些,冬天更暖和,那边的水果蔬菜种类更多,有不少咱们在松州没见过的物种,你们去了便知道了。”

“服劳役啊?应该不会,南越没有大的工事,估计用不上咱们。至于以什么为生,大不了咱们开垦荒地,自己种地养活自己呗!南越别的不多,就是荒山荒地特别多,不过蚊子蛇虫野兽也多,大家最好抱团行动,以保安全。”

这并不能让那几家高兴,因为他们都好几代没种地了,早忘了许多庄稼是怎么种的。尤其是听说到处都是蛇虫野兽的,让这些长期生活在安稳城市里的人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见他们这反应,池三爷才意识到自己说得严重了点,劝慰道:“大家不必担心,南越也有不少城池村落,这些地方都是安全的。”

“那咱们能留在城里或是镇子上生活吗?”关家一个少年忐忑地问道。

池三爷如今也说不好,但为了宽大家的心,他还是用力点头说:“肯定可以的。”

随着船只逐渐逼近广州,原本还算淡定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个别甚至紧张得开始晕船。

面对这种情况,池三爷也没有好办法,只好跟他们交底:“我准备去投靠一位朋友。我妹妹一家被流放到南越便是他安排的,虽说不及在松州时的生活,但也堪比小富之民的生活,一家老小吃穿住总是不愁的。”

“那谭家现在在做什么?”颜家的话事人问道。

池三爷也不是很清楚,他虽然来过广州两次,但行程都太匆忙了,没抽出时间去看望自己的妹妹。只能根据写信的内容回答:“谭家女人都在织布,男丁则在我那位朋友的庄子上做了小管事。”

这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至少比去荒山野岭开荒靠谱。因为这都快到冬天了,地开垦出来也得明年才能种植作物,那中间这几个月他们吃什么?他们的家产可是全部都被没收了。

“那,池三爷,你能否替我们引荐一下你这位朋友。我们这些人你也知道,大多都识文断字,也会些算数,做个掌柜或是账房还是能胜任的。”颜当家代表大家,拱手对池三爷道。

池三爷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因为他们全家这次都要靠刘七公子。

虽说刘七公子一直在招人,但这次可是有好几百人,谁知道他需不需要?

自己不能够擅自代别人做主。

他拱手笑道:“我们都来自松州,大家一路上多有照应,又是同乡,能帮的我一定帮。引荐这事我答应,只是七公子需不需要这么多人,实在不好说,我现在不能贸然答复你们。”

“三爷尽力即可,我等感激不尽。”颜当家的连忙表态。

池三爷笑着点头,心里却暗暗决定,若是七公子那边没法安置他们这么多人,他也要腆着脸劳烦七公子帮忙将他们弄去好一点的地方。

毕竟都是同遭无妄之灾的倒霉蛋,能帮一把是一把。出门在外,不就是要靠朋友吗?

两日后,船只靠岸,停在了广州码头。

押送的差役已经熟悉了流程,因为这次人比较多,所以他们决定先派两个人去刘府通知刘七公子,看他那边怎么处理。

池三爷听说了此事,忙道:“几位差爷,罪民与七公子做过几次买卖,这回可否带小的一起去见七公子?”

已经被刘子岳银钱加大棒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汤勇连忙笑道:“当然可以,池……三爷与我一道去就是,七公子见了你肯定很高兴。”

说完最后一句,他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道那位七公子是怎么想的,就喜欢这些流放的罪犯,每次给钱都给得特别痛快。

这回一下子弄了这么多人过来,得到的酬劳,都够他回松州买座大院子了。所以他对这些人也特别客气。

汤勇美滋滋地带着池三爷去了刘府。

彼时,刘子岳正与冉文清在院子里下棋,秋高气爽,天气晴朗又不热,正是最好的时节。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偷得浮生半日闲。

听闻汤勇来了,刘子岳不是很感兴趣:“你们按以往的规矩处理就是。”

给钱,询问这些人的意愿,愿意去兴泰的就去兴泰,不愿意的就送去连州,顺便把交接的公凭也给办了。这种小事就不用一一汇报到他面前了。

仆人连忙道:“公子,随汤勇一块儿来的还是池三爷。”

“他来了?”刘子岳觉得有点奇怪,听说太子在江南忙着呢,他应该没空才是。不过大老远的人都来了,还是见见吧。刘子岳放下棋子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汤勇就带着池三爷进来了。

刘子岳第一眼看到的是池三爷手腕上的沉重镣铐,当即蹙紧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池三……池正业见过公子。”池三爷先给刘子岳行礼。

刘子岳连忙将其扶了起来,请对方在院中坐下,然后关切地问道:“池三爷,出什么事了?”

池三爷坐下,苦笑道:“悔当日不听公子言,才酿成了今日之祸事,我池氏一门五十余人悉数被流放到了南越,不知七公子可否方便收留我等?”

刘子岳正缺管事呢,池三爷做生意的经验丰富,他过来,完全可以接下冉文清的工作,也不用冉文清一介文官还天天跟这些铜臭味打交道了,而且自己也能轻松很多。

所以刘子岳欣喜地说:“我这里自是欢迎,不过到底怎么回事?池家好好的……可是太子那边出了事?”

不然刘子岳实在想不通池家能犯什么事,以至于全家被流放。

池三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汤勇。

冉文清立即让仆役带汤勇去喝茶。

没了外人,池三爷也没什么好瞒的,将池家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是我当日不听公子之言,妄图攀龙附凤,最终连累全家老小跟着我受罪,我是池家的罪人。”

听完事情的缘由,刘子岳和冉文清对视一眼,都很无语。楚王固然不是个东西,但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连替自己卖命的人都不护,有了这前车之鉴,以后谁还敢替他卖命?难怪明明前期掌握了优势,最后还是被晋王干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