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5页)

侍卫上前把刘生拽了出来。

谭二夫人连忙哭着跑了进去,紧紧抱住女儿。

谭老二跪在地上,冲刘子岳磕头:“多谢七公子,多谢七公子……”

刘子岳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未成年的少女被欺负,但凡有点良知的人看到都会阻止,况且他收了池家的礼,答应过要保护好谭家人的,他哪当得起谭家的谢。

“起来吧,去给小姑娘找身干净的衣服,你在这里守着他们,”说着,刘子岳拔出了黄思严腰间别的刀,丢给谭老二,“谁再欺负你妻儿,你直接拿刀砍他们!”

谭老二抓起刀,爬了起来,对刘子岳又道了声谢,然后突然举起刀就往刘生身上砍去。

他这举动太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刘生大骇,酒已完全清醒,赶紧慌忙闪躲,可惜太迟了,胳膊上还是挨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他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其他几个官差见状,吓了一跳,纷纷拔刀挡在他面前:“大胆犯人,找死啊!”

刘子岳这才示意黄思严拦住谭老二:“够了,赶紧去给你闺女找衣服。”

谭老二愤恨地瞪着刘生,紧紧咬住下唇,拎着带血的刀往一侧走去。

黑脸官差不干了:“他一个犯人砍了我们的人就这么算了?刘七公子,你给他刀,还包庇犯人,莫不是跟他们一伙儿的?这事要是传到官府耳朵里,怕刘七公子也吃不消!”

还敢威胁他!

刘子怒了,直接粗暴的下令:“把他们捆起来!”

闻讯来看热闹的船员吓了一跳。

倒是黄思严等人兴奋极了,挽起袖子说:“早看这群东西不顺眼了,什么玩意儿,在我家公子面前拿乔摆谱,上。”

这些差役才几个人,又哪是王府侍卫的对手,几下就被缴了刀,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刚睡醒姗姗来迟的差役头领汤勇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他皱起了眉头质问道:“刘七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官府的人,你对我们动手,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刘子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汤队长,你们上船时,我就说过吧,船上我说了算,只要你们不惹事,好吃好喝我都供着你们,可你们呢?老爷好酒好肉的招待你们,就是让你们坏规矩,在船上惹事的?”

汤勇听到舱内少女的低泣声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是几个犯人而已,刘七公子何必为了他们伤了大家的和气?”

这种事太寻常了。

流放都是犯了重罪的人,这些人被欺负了也没人管,大家都习惯了。

谭家这次都算是走运的了,不用跋山涉水,一日两餐都有饭有菜能填饱肚子,没吃什么苦头。往日就是他们押送犯人的官差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待遇。

刘子岳指着他的鼻子:“你没有女儿,你没有姐妹吗?这种事落到你家人身上,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口!”

汤勇不悦地拧起了眉:“刘七公子,这话过了吧!赶紧把人放了,将砍伤刘生的人交给我们处置,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刘子岳厉声打断了他,“我看你是没认清形势,将他一并捆了,绑起来,全部丢进底下的船舱里。”

“你敢,你敢,我可是知府衙门的人……”汤勇色厉内荏地大吼。

但根本没人在意他的话,几个侍卫直接将他捆了一起丢进了下面的船舱里关了起来,还安排了两个侍卫在船舱外看守。

见他们都敢对衙门的差爷动手,那些本来还有些歪心思的船员这下也不敢动了,赶紧老老实实地回去,干活的干活,休息的休息。

这时候,其他谭家人也来了。

谭婆婆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满头银发,被两个儿媳妇搀扶着过来,朝刘子岳福身行礼道:“多谢公子,不然老身那可怜的孙女就要遭罪了。”

刘子岳摆手:“实在是抱歉,此事是我的疏忽。”

他是真没想到,大白天的,这些官差就敢借酒发疯,强奸少女,他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难道犯人就没有任何权利,只能任凭他们强奸吗?

谭婆婆连忙惶恐地摇头:“这种意外哪能怪公子,若非公子护佑,我这把老骨头,还有那几个小的恐怕早死在路上了。公子的大恩,我们谭家终身难忘。只是,这事会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说到最后一句,谭家人都面露担忧。既担心刘子岳不管他们,又怕给刘子岳带来麻烦。

刘子岳理解他们的想法,民不与官斗是刻进他们骨子里的,他们畏惧官府,尤其是沦为了阶下囚后,就是下九流的衙役能对他们动粗。即便有人看见了,也不会有人管。

刘子岳冲老人和善一笑:“放心,没事的,婆婆先去看孩子吧,以后你们全家尽量在一处,再忍耐几日就到了。若是有人再敢欺负你们,你们不要忍耐,告诉我或是黄思严都行。”

谭婆婆稍稍放心,带着全家给刘子岳躬身行礼,然后才进了船舱。

等他们进去后,刘子岳叫来几个侍卫,让他们注意着谭家人的动静,若是有什么事及时去通知他。

交代完这些,刘子岳回到船舱仍有些余怒未消。

这真是个操蛋的时代!说一两句话就能获罪,还是全家连坐的那种,人命如草芥!

黄思严看刘子岳的脸色就知道他还处于盛怒中,可刘生被砍了一刀,不处理万一发了烧死在船上就麻烦了。

他硬着头皮说:“小人知道公子心善,但规矩就是这么定的,这些差役在路上打死犯人也没人管。这自古以来,流放的人,能平平安安到达流放地方的没多少。”

刘子岳瞥了他一眼:“所以呢?你也认为我冲动了?怎么,我处理几个垃圾都还要征得你的同意?黄思严,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啊!”

黄思严连忙惶恐地跪下:“小人不敢。小人很庆幸跟着公子来了南方,公子心善,宽容,讲原则,从不仗势欺人,还对弱小抱有同情怜悯之心。跟着这样的主子,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有下辈子,小的还想跟着公子。”

这是他的真心话,跟着脾气好,宽容的主子,与跟着那等不把奴仆侍卫当人的主子日子可完全不同,什么时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

刘子岳烦躁地瞥了他一眼:“你别给我灌迷魂汤,你想说什么直说?”

黄思严赶紧说:“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小的是想那刘生的胳膊受了伤,若是不包扎止血,恐怕会流血而亡。小的觉得,不能让他死在船上,污了公子的眼,就让小的去给包扎一下吧。”

刘子岳气归气,可也知道不能擅自处置了刘生。不然以后松州知府肯定不会再将人流放到南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