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页)

沈婳看着手中的瓷瓶,不禁想起他身上那道又长又深的疤痕,若真是疤痕可消,为何他身上还会有如此狰狞可怖的伤口。

一时握着这沉甸甸的小瓶子,有种油然而生的心疼,她讷讷地道了句多谢,额头就被不轻地弹了一下,“哪有这么多谢可道。”

她捂着额头也不觉得疼,反而像是一日之间就与凌越靠近了许多,在他冷漠满是防备的外衣下,窥探到了他一点点的内心。

她还有许多话想问他,可那边杏仁已经提着食盒过来了。

凌越的东西送到,原本打算要走,衣袖却被轻轻勾扯了下,她乌黑浑圆的眼睛盯着他道:“您等我一下。”

快步跑出去拿过杏仁手里的食盒,转身跑了回去,塞到了凌越的手中,“舅父,这个小酥糕很好吃,不会很甜,单吃或是配着茶都很不错,您跑了一日肯定还没怎么吃东西,可以带回去垫垫肚子。若是不喜欢,给别人也行。”

说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跑开了。

留下凌越静默地看着手中的食盒,抿紧的唇角,不自然地扬了扬。

沈婳生怕被发现也不敢多留,很快就返了回来,杏仁看着她空了的双手,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那不是要送给太子的点心吗?

许是最近撒的谎太多,她已经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张口道:“方才恰好碰上了程家阿姊,她说没吃晚膳,我想着太子哥哥这会肯定疼得什么也吃不下,就把点心顺手给她了。”

杏仁:……

这回路上没再耽搁,沈婳很快便到了凌维舟的帐子,里面自是围满了伺候的人。

凌维舟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瞧着意识尚存,花团锦簇的被衾盖着他的胸膛以下,露出满是擦伤的左臂。

秦贵妃满脸担忧地坐在榻边,一个老太医正在给他的手臂施针,小太监们步履匆匆地里外忙活着。

沈婳站了好一会,还是凌维舟先发现了她的存在,喊了声婳儿,秦贵妃顿了下抬头朝她看来,泪光闪烁:“好孩子,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她走过去给两人见了礼,起身担忧地道:“我听说太子哥哥受了伤,自然得亲眼瞧过才安心,娘娘,太子哥哥的伤势如何了?”

恰好太医的针施完了,收起了针匣起身道:“回禀娘娘,殿下的伤这会以无大碍,但后续会不会落下病根,下官也说不准。”

秦贵妃扯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她还想问什么,但瞥见一旁的沈婳,又将话给吞了回去,让宫女先送太医出去。

待屋内没了外人,秦贵妃才拉着沈婳在身旁坐下,“好孩子,有你如此贴心懂事地陪着舟儿,本宫也就放心了。”

“对了,听说下午你也上山了?山上猛兽频出如此危险,你一个姑娘家,怎可如此冒险。”

沈婳早就知道,她上山的事一定会被人怀疑,本是还要编些理由来搪塞,但多亏了山上偶遇的那个少年,一下山就将她的事到处传扬。

且说得是她为救太子不惧虎豹,情比金坚,这话甚至还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方才她在泡澡歇息时,皇帝身边的内侍,还给她送来了补药,让她好好休养。

虽然救的人说错了,可误打误撞给了沈婳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这会被秦贵妃问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扯着衣袖道:“我听闻山上有猛虎出没,又听说太子哥哥上了山,一时担心他不知道这个消息,想去提醒他。不想我太过没用,没能找着太子哥哥却遇上了滚石,若非碰上王爷一行人得了救,只怕这会已长埋地下。”

她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说得自然又连贯,一点都不像是编的。

让秦贵妃忍不住地盯着她看,上回熙春园让她活下来了,这次舟儿遇险她碰巧也在山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对之前的事,真的就一点怀疑都没有吗?是她太过蠢笨,还是太低估了她。

秦贵妃还想再问两句,凌维舟先开口道:“母妃,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去歇息的好,这儿有婳儿陪着儿子便够了。”

母子俩对视了眼,秦贵妃迟疑了下,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好好好,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那便让婳儿在这照顾你。”

说完又拍了拍沈婳的手:“那便辛苦你了,这边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今夜就留下别回去住了。”

沈婳几不可见地拧了拧眉,即便他们两人已经定亲,但到底没有成亲,怎么能说得出留

下的话?

还真是不把女子的名节当回事。

沈婳明面上自然不能反驳,却也没有答应,只乖巧地送秦贵妃出了帐子。

等她再回榻边坐下,凌维舟已缓缓坐起,受伤的左手缠满了白布,“婳儿,莫要将母妃的话放在心上,稍坐坐便回去吧,孤这自有小太监会伺候,哪里真的要你服侍了。”

说着便去牵她的手,“孤娶你,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你为奴为婢的伺候孤。”

他上山怎会是为了猎虎,自然是要猎杀更大的猎物,只是没想到凌越命大,这都被他给躲过去了。

他也清楚,凌越此人睚眦必报,若被凌越知晓,在山上动手脚是他,肯定会报复,这才故意弄伤了自己的手臂。

一切皆在他的盘算之中,唯独没想到沈婳会上山,在听说她险些遇险时,他的心底是慌乱的,但万幸的是她没事,他甚至有片刻庆幸凌越没死,不然沈婳陪葬的代价太大了。

凌维舟心口热热的,很想将满腔的欢喜述说给她听,可他的手却再一次落了空。

“但往日都是太子哥哥照顾我,如今终于有机会轮到我照顾你了,怎么能算了呢,我会在这陪到太子哥哥睡着为止,我让小太监回去替我拿些换洗的衣物。”

“对了,太子哥哥受了伤想必还没吃东西吧,这会饿不饿,喝点汤羹如何?”

沈婳说着起身,恰好躲开了凌维舟的手,他缓缓地收回手掌,没事,他不急,她是他的未婚妻,早晚都会属于他的。

他笑着轻点了下头:“好,婳儿准备什么,孤都吃。”

“那我去让小厨房看着上点。”

沈婳顺势出去喊来小太监交代了一番,又让人回去取了些衣物,才坐回去陪他继续闲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日凌维舟好似尤为热切,反而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太子的帐子自然要比别处宽敞华贵,烛火通明,沈婳替他理了理靠枕的姿势,与他说起今日山上的事来。

她略带埋怨地嗔怪道:“太子哥哥平日做事妥帖,今儿怎么如此不小心?”

她也一直在想,是谁在背后搞鬼,起初她以为是意外,后面那接二连三的闷响让她察觉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