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页)

沈成延要养伤,也没有让客人在这陪着他的道理,他又灵光一闪道:“呦呦啊,王爷算起来也算是你的表舅父,这会离晚膳还有段时辰,你带王爷去府上各处逛逛吧。”

突然被点到名的沈婳,露出了个困惑的神情,兄长不是也在吗?让她带凌越逛逛算怎么回事。

但凌越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淡淡地点了头。

见她一脸诧异的模样,还轻抬了下眉眼,“看起来,我这外甥女并不愿意。”

沈婳私下喊过他好几次舅父,但凌越从来都是轻哼着答应,从来没说过什么外甥女的话,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三个字咬得特别

轻。

落在她耳朵里有种别样的味道,哪家的舅舅会老是抱外甥女的!

她把脑袋往下埋了埋,只露出泛红的耳朵尖,瓮声瓮气地说了声知道了。

“王爷……舅父,这边请。”

没想到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凌维舟,竟突得开口道:“孤也有许久不曾逛过沈家了,这会不急着得回宫,既然皇叔父有这样的雅兴,孤也愿意同婳儿一道陪皇叔父逛逛。”

沈婳:……?

他要留下,自然没有将人赶走的道理,沈婳虽然觉得凌维舟奇奇怪怪的,但也没有别的法子,大步走在前头,领着他们出了院子。

待人都出去后,沈长洲才疑惑地看向自家父亲,“呦呦年幼恐在王爷面前会说错话,待客这样的事,父亲为何不交予我?”

沈成延缓慢地翻了身,朝他挥了挥手:“你小子懂什么啊,你爹我做事自有道理,快去给我端盏参茶来。”

沈长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是不懂,怎么有人能被人从马上给拽下来的。”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回来!将弟子规给我抄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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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祖辈曾被封护国公,府邸较之普通的官宦人家自然是要气派宽敞许多,但架不住后头的子孙不争气,将家底败得差不多了。

如今只是勉强维持着昔日的模样,与住惯了东宫与肃王府的这两位来说,根本就不够看。

沈婳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唯一能看得过去的便是沈成延喜爱舞文弄墨,效仿先贤塑了座墨池。

不仅在墨池旁写字读书,还会呼朋唤友办个赏诗宴,算在京中小有名气,她实在想不出沈家有什么值得赏玩的,便领着两人往那处走。

刚好这一路可过花园也可不过,沈婳促狭心起,故意领着他们从花园中间穿过。

“这园子本没什么稀奇的,但有一点,我祖母最喜牡丹,在院中栽了十几种不重复的牡丹花,这会尚未到花期,到时盛开了隔着远远都能瞧见花海。”

沈婳脚步轻盈,走在前面领路,碰上有趣的就会伸手指给他们看。

她的声音本就甜美,带点小姑娘特有的娇憨,就像是一颗吸满了汁水的蜜桃,一口咬下去甜到了心里。

且她说到兴致足的时候,还会眼睛发光,亮晶晶的就像世间最璀璨的宝珠,让人光是看着她的眼睛,都会舍不得说半句重话。

凌越叔侄则跟在后面,她说什么凌维舟都会应和几句,不会让她冷场,而凌越真端着个长辈的款,不言不语,好似多看两眼已是对她的恩赐。

虽然凌越从未开口,只是漫不经心地踱着步,但他散发出的压迫力却无法让人忽视,以至于凌维舟一直在分神关注着他。

说来也很奇怪,凌维舟明知道这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绝不可能的。

皇叔父在外征战十余年,与沈婳可以说是接触甚少。先不说两人辈分年龄上的差距,就说以他皇叔父眼高于顶,冷漠凶戾的性子,眼里哪容得下什么女子。

可他就是感觉到了股莫名的敌意,那是出自于男子天生的直觉。

所以方才在屋内,他才会脱口而出说自己也要跟着。

这么一路下来,也没看出这两人有任何的不妥,想来确是他想多了。

凌维舟心思不集中,甚至连走到了哪儿都没注意,直到沈婳说了句注意脚下的台阶,他才环顾了下四周,惊觉此处眼熟的很。

那个亭子不就是他刚刚与赵温窈浓情蜜意之处,虽然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人,但走到此处还是会有些心虚。

尤其是还与沈婳一块,他看向前面少女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再想到温顺可人的赵温窈,心虚又被另一抹刺激给替代。

能一直不被人发现,好像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体验。

他正这般遐想着,耳边蓦地响起道冷厉的声音:“选哪个?”

凌维舟险些要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才冷不丁地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谁。

还好沈婳已经走远了,正蹲着在看一株牡丹花的叶子,他方琢磨了下道:“皇叔父这是何意?”

凌越本就比他要高出半个多头,外加行军打仗之人,背脊都尤为挺拔,他随意地站着,便犹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峦。

这让凌维舟不得不仰着头,他心底打着鼓,不明白凌越究竟是何意。

凌越却拧了拧眉,不愿多看地移开了眼,这样的人竟成了大雍的太子,真是讽刺至极。

他最不耐与这等人周旋,干脆地单刀直入道:“怎么,你还想享齐人之福?”

一句话让凌维舟寒毛直立,犹如有双眼睛时刻盯着他,到底是何时被发现的,是只有他知道,还是别人也知道了?

他与赵温窈一共私下见过三回,一次在宫内,一次在熙春园,还有就是今天了,到底是何时……

凌维舟突然想起头回在宫内,他那会确实听见有什么声响,但四下环顾过却什么都没发现,难道就是那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毫不留情的讥诮声传来,令凌维舟犹如浑身被扒干净了般,他心虚地撇开了眼,“我心之所向自是婳儿。”

凌越看着不远处正在摘什么东西的沈婳,身旁的丫鬟不知说了什么,她掩着嘴笑得很是开心,一双眼浅浅的弯起犹如皎洁的弦月。

她出自名门却未被后宅的沉闷与枷锁束缚,既保持着纯真,又不蠢笨,这样的女子配了他真是糟蹋。

“那你怕什么?”

凌维舟被问得一愣,他怕吗?在与沈婳的亲事中,他该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他是太子,她不过是个文臣之女。

这世上哪个男子没有妻妾,即便他真的与她表妹相好,也是为了她将来嫁过来有个伴,若是个贤惠大度的,应当主动为他分忧,他有什么可心虚的?

可事实是,沈婳最近待他不如以往那般热忱,他根本没底气说出纳妾之事。

那边沈婳已经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只花骨朵,扬着笑脸朝他们走来。

凌越没再等他的回复,自顾自抬脚迎了上去,只丢下冷冷的一句:“在这点上,你连你那窝囊废的父亲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