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Chapter206(第2/3页)

青年放下沾着颜料的画笔,缓慢起身,试探性地走向房门。

当扭动把手的时候,他惊异地发现——房门并没有从外部上锁。

伊拉斯特并没有把他关起来。

这间屋子就在伊莱斯特的书房隔壁,而隔壁的门口,还是站着那位不苟言笑的保镖。

保镖见到他走了出来,便开口问道:“你的画,已经画好了吗?”

“还没有。”今泉昇回答。

下一秒,他直接抛出了一个大多场合都能适用的万能理由:“我想上个厕所,请问盥洗室怎么走?”

保镖面无表情地指了路,越过正前方的转角,就有一间盥洗室。

“谢谢。”今泉昇礼貌地致谢。

就他目前的观察,宅邸里应该没有摄像头。

伊拉斯特在此地藏身,消息没有泄露向外界,平时也不接待访客,今天的板仓卓是个例外,恐怕是伊拉斯特要求他过来见他的。

生活环境很安全,伊拉斯特没必要在房子里装监控,监视自己的生活。

黑发青年一路走进盥洗室,装模作样地进入隔间,然后翻开手机——

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但他还没有收到任何有关弹窗的消息。

那家伙在做什么……?

说不担心是假的。

虽然作为数据,弹窗拥有诸多优势,可以自由地穿梭在计算机中,但同时也很脆弱——在没有计算机、也没有网络的封闭环境里,它很有可能会彻底消散。

而弹窗要联系他,大概率会通过远程方式——给他打电话或是发邮件。只可惜手机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弹窗待在板仓卓的手机里,恐怕也不能轻举妄动。

再等等好了。

今泉昇把手机收回口袋。

“上厕所”的流程要做全。

他在隔间压下马桶的冲水键,又出门去洗手池洗了下手。

今泉昇在二楼转了一圈,二层的面积很大,可惜他没能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兜兜转转,他又绕回了画室。

但当他站在画室门口时却发现,旁边的保镖不见了。

保镖的任务是确保伊拉斯特的人身安全。

保镖没站在书房门口……也就意味着,伊拉斯特如今不在书房。

——他出门了。

今泉昇挑了挑眉。

他观察了一圈四周,在确信周围没人时,目光才落向书房的大门。

刚才他和早川晋一虽然进书房坐了一会,但是全程都在沙发上和伊拉斯特交谈。他没什么时间调查书房,更没有机会靠近伊拉斯特的办公桌。

既然伊莱斯特不在……那趁此机会,他或许可以进书房一探。

画室和书房紧挨在一起,两道房门均采用相同材质的红木,不仔细看纹理,几乎分辨不出区别。即使他进去之后被人抓个正着,他也能以自己想回画室,但是不慎走错房间的借口搪塞。

风险与机会并存,他没有时间犹豫。

今泉昇果断握向房门的把手。

“咔哒——”值得庆幸,门没锁。

今泉昇轻声迈进书房。

他朝房间探去,屋内不见任何人影,静谧至极。

径直走向办公桌后,今泉昇发现桌上堆叠着少许文件。

他将纸张一一拿起,翻阅了一会——这是一份申请货品过海关的申报表格,旁边还有不少相关的文件证明。

伊拉斯特要举办画展,除了不少日本画家投稿的作品外,展览上也会展出他个人珍藏的名画。

而他申请通过海关的货物,就是他的个人藏品。

这批画预期在10月3日通过海关。距离现在还有七天时间。

今泉昇将文件原封不动地摆了回去。

伊拉斯特挑选今天和板仓卓会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对……

可是他翻找了一会,除了这份申请表格之外,没能发现任何线索。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他在书房已经停留快要十分钟了。

今泉昇抬手扫了一眼腕表,眉头紧皱。再这么待下去,他很可能会被人察觉。

先回画室吧。

青年飞快把动过的地方归复原貌,悄声返回了隔壁。

……

……

下午五点,今泉昇的画终于完成了。

历时六个小时,以最终成品的质量来说,他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他给早川晋一打了电话,对方不到十分钟,就兴高采烈地冲进了房间。

早川是一个人来的,今泉昇瞥了一眼门口,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你的父亲呢?”

“我刚才联系他了,但是他没接电话。”早川晋一耸了耸肩膀,习以为常地:“这个时间他可能在泡温泉,所以没看手机。”

“他一会肯定会回复的,先不说这个了——”青年迫不及待地跑到画架旁,“让我看看你的成品吧,今泉先生!”

这张画才刚完成,还有少许颜料没能干涸。

但早川晋一在看到成品的一瞬间,双目却不由自主地瞪大,连呼吸的本能都几度遗忘。

精致的画布上,一个浑身浴血、看不见脸庞的黑发女子悬浮半空。

她凌空的姿势有点怪异,双臂伸长、五指扩张,好似在竭尽全力地推开什么人;而她身后划破虚空、犹若泥潭的黑洞,似乎才是导致她飘在半空的原因。

画面的背景则是一片破碎的屋房,周围萦绕着熊熊烈焰。滔天的火光明亮至极,却将灰败和无望的氛围衬托更甚,好似再说——

黑暗中唯一的光,并非救赎。

火焰只会将残存的希冀湮灭,最终化作了无生息的余烬。

“这张画……”早川晋一出神地盯着它,眼眶陡然泛红。

他其实没能看懂这张画的涵义,但扑面而来的悲怆揪着他的心脏,令他的胸口一阵沉闷。

他揉了揉眼睛,小声沉吟着:“这张画,叫什么名字?”

今泉昇将画具无声地收回工具盒。

他站起身,清冷的声线随着翕张的唇瓣飘向空中,又沉沉地落地,好似夹杂着若有如无的叹息:

“这张画叫……《做个好梦》。”

希望那位逝去多年的女子,能做个安逸的好梦。

梦里她可以用画笔,绘下她最挚爱的故事。

……

****

今泉昇没在宅邸久留,将画留在画室后,便匆匆离开了。

他没在宅子中发现什么端倪。今天初次接触伊拉斯特,而对方的一姿一态,就像个对艺术品抱有极度热忱的正直收藏家。

不知是演技过人,还是二十多年过去,他真的转性了。

降谷零会在下午五点半开车来接他,这是之前约定好的——参加完聚会后,他们会一起去商业街购买新衣服。

他在约定的地点等到了车子,零开的是他那台银白色的科帕奇。

今泉昇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