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扶桑松开手,看了卫照一眼,不作言语,继续朝前走,而南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瞧着似乎不大高兴。

殿内气氛诡异,无人敢说话,人人面色都是晦深莫测,摸不透陛下的心思,没人敢说话。

朝会开始,先是沉默,直到卫照先说话,众人才逐渐活跃起来。

站在这里的人不傻,也不是酒囊饭袋,陛下的态度代表了她的心思,既然对南阳恩德不减,那么就不会容忍其他人小看她,做事的时候就会有所偏向。

朝会如常举行,南阳作为事外人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浑浑噩噩度过半日后,下朝去巡防营。

她爱骑马,打马从街上走,还没走到巡防营就见到了裴青月。寒风绕着马车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南阳勒住缰绳,裴青月从马车上走下来,鼻尖慢慢地冒了汗,她有些紧张,揖礼道:“姑娘,家母想见见您。”

南阳嗤笑,“见我做甚?”

裴青月开口道:“哥哥来过信了,想接你回裴家。”

“不回去,告诉裴琅,我并非小孩子,不想与任何人有瓜葛。”南阳眼睫轻颤几下,她对陌生人没有感情,也不会因为点滴的血缘而去耽搁自己的事情。

裴青月有些惊讶,轻轻说道:“裴家对你,愧疚太多。”

南阳拒绝道:“不用愧疚,我得天下庇护,这么年活得很好。夫人若是觉得愧疚就不要来打扰我,我自问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裴家是世家,可我也是有兵权的人。”

裴青月又劝了几句,南阳不为所动,她急着回巡防营,并未多话。

看着少女孤绝离开的背影,裴青月顿感头疼,论起倔强,南阳比兄长要厉害多了。

两人的对话很快传到了陛下处,扶桑有些惊讶,秦寰说道:“她最近不大高兴,自然对裴家人没有好脸色。”

“她对朕都没有好脸色。”扶桑无奈轻叹,“以往她是软柿子,如今看来,分明是最硬的骨头。”

秦寰微微愣住了,初来议政殿伺候的时候也与南阳见过,那时的小公主脾气软,肌肤如同凝脂,像是精致的娃娃,见了都想欺负。

她顺着陛下的意思说道:“或许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心里不舒坦,听闻她去见卫相,被拒之门外,连对卫相都没好脸色了。”

“她住在哪里?”扶桑想起重要的事情。

秦寰脸色变了变,“搬去了北城,您要过去吗?外间不安全,不如您将她留在宫里。”

灾情还没有完全过去,晋地战事未平,襄王在外逃匿,倘若派人刺杀,陛下出去就成了箭靶。

“那你将人留下?”扶桑反问。

秦寰为难道:“臣的话,她压根不会听的。”

“既然如此,朕就去找她,她错过了上元节,给她送几盏花灯。”扶桑眸中深色,小姑娘喜欢被哄,总不好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陛下,天问断腕,要将红昭召来随行吗?”秦寰提了一句,天问已然废了。

提起天问,陛下奇怪道:“明教总教可有小心传来?”

“有,说是教主逼得林媚自尽,天问在林媚坟前断腕,具体是为了何事,几乎没有人知晓,要不召天问询问一番?”秦寰谨慎道。

扶桑摇首:“天问未必会说,回来就好,不必在意其他的事,召红昭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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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几乎都是陛下一手安排,就算到了公主府,也是从宫里拿了份例。开府自住后,银子就像水一样流了出去。

温软在公主府内养出了大方的性子,买什么都挑好的,无所节制,南阳忍不住提醒她:“现在银子是花我的,不是宫里的。”

温软在剪红纸,新宅有些冷清,颜色单调,她想贴一贴窗花显得喜庆些,听到这句后眼皮跳了跳,“您怎地那么吝啬?”

南阳瞪她,她毫不在意,反而说道:“您有俸禄的,府里就十几人,眼下是新搬来,自然是要花钱的,待置办后,就不会那么用银子了。”

南阳找不出话来反驳,温软继续唠叨,“听说天问受伤了,我们去看看可好?我瞧着库房里有些补品,顺势送过去,可好?”

“不去,补品也不送,留着自己身子。”南阳起身就走,温软拽着她的袖口,央求道:“教主啊,天问也是你的徒弟,不能这么无情。”

“你自己去,带着补品去。”南阳不耐。温软伸手却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双臂紧饶,手顺着腰侧摸到了腰前的铃铛,“去不去?”

屋内仅二人,温软有些随意,也没有警备,撒娇央求。南阳目光落在她的白皙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拿开。”

“不成,我们一道去。”温软放软了姿态,脑袋贴着她的腰后,软软绵绵地惹人疼爱。

南阳心软,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掰开,道:“一起去。”

温软这才松手,抬起温柔的眼眸,道:“我知晓教主最疼我了……”

话没说完,她的眼眸凝住了,南阳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是陛下。

扶桑平静的跨过门槛,“去哪里?”

温软有些畏惧,朝后轻轻退了两步,南阳推她一把:“去沏茶。”

“好。”温软立即提起裙摆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从陛下身侧绕过。

屋内暖和,眼下才是二月初,还有些凉,窗户都关着,扶桑走到桌旁,看到了桌上的剪纸,顺势拿了起来。

陛下不言语,南阳直接问她:“陛下如何知晓我的宅子?”

“你每日上朝下衙,自然会知道。”扶桑语气平常,将剪纸放下,目光徐徐落在她的面容上,接着,目光徐徐而下,落在腰间上,她皱眉道:“你二人太过亲密了。”

南阳愣住了,“那又如何呢?”

“朕不喜欢。”扶桑坦白,她不喜欢旁人碰南阳,手指头都不行,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心思不正的温软。

她继续说道:“温融的书,朕看了几本,温软只怕表里不一。”

“书罢了。”南阳毫不在意,靠着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算难堪的事情吗?

扶桑眉眼皱得更厉害了,道:“她不正经。”

南阳笑了,“陛下正经吗?”

“你……”扶桑眼皮微微跳了跳,她避开南阳的视线,顺势坐了下来,灵敏地换了话题:“为何杀了林媚?”

“欺师灭祖不该杀吗?”南阳语气冷冽,她凝着扶桑,“林媚杀了重尊。”

“就是你时常冒充的那位吗?”扶桑微顿,她对明教的事务并不清楚,但这些年来南阳与明年关系不清,她便试着去了解。明教行事放纵,这位前教主重尊更是杀人如麻,能吓得婴儿夜啼不止。

但这位重尊在教内威望很高,下属都很敬重,怪就怪在突然病死了。而南阳总是对外假扮重尊,似乎为了行事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