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襄王送来名册,就是故意恶心人的。

南阳看到白纸上的黑字后,一阵阵恶心,扶桑如常般平静,白净的手指抚平名册边角的折痕,眉眼平和动人。

殿内水果散出清香,南阳气过两息后便不气了,干巴巴地看着名册,扶桑轻笑,吩咐重日:“将这些都拿去烧了。”

落地屏风摆在两人身后,海棠朵朵,映出两人的身形。

扶桑选了坐榻坐好,随手拆下发髻上的步摇,步摇并未有太多的装饰,只雪白的珠花,旦花蕊确却是红色的。

端庄典雅又不失美丽。

她修长的指尖抚摸珠花,骨节分明,南阳又盯上了她的手。

陛下的手很好看,百看不厌。

青丝散落在肩,脸颊显得小,越发温和,扶桑的手从珠花上挪至而后,简单的动作做来极为赏心悦目。

尤其是那双眼尾,漂亮极了。南阳不由自主想到昨夜的吻,若是可以吻一吻那处,想来也是不错。

扶桑鲜少露出如此模样,温和细腻,美玉无暇,细颈在晕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白,仿若带着莹润光泽,干净无暇。

她眸色淡淡,视线落在外间的花圃上,两年前过来的时候,南阳将花圃该为蹴鞠场,去年又改回了花圃。

她的视线很快就从花圃上挪了回来,徐徐地落在南阳的身上,“你怎么还站在那里?”

南阳回过神来,一步两停地走至坐榻前,她害怕扶桑问起昨日的事情。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到好的对策。

着实急人。

她顿了顿,扶桑示意她坐下,道:“这里比不得京城,下月又是七夕,你想玩也可以出去玩,不必拘束。”

扶桑并没有问起昨夜的事。

南阳心口大石落回了原处,唇角弯弯,“好。”

殿内宽敞,屏风隔开后,里殿依旧还有许多空间,一眼看去,干净无尘,窗柩上雕刻如意纹,阳光投射进来,晕黄浅淡。

扶桑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少女,由眉眼至下颚,再从脖颈回到额头,寸寸肌肤雪白,寸寸柔美。

南阳的美比起前世更甚,甚至远远超过才女的盛婉林。

扶桑搭在小腹上的手指微动了动,拿起步摇,轻轻地将珠花解下,簪入南阳的发髻中。

步摇可以二用,南阳的圆包头只适合珠花。

殿内气氛温馨,南阳渐渐放松下来,秦寰与宫娥摆好午膳,两人如常日般入坐。

夏日酷热,百合熬汤,清热去火。

南阳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发现碗底有花样,她好奇,秦寰说道:“是青州送来的,是百子图。”

陛下无子,哪里来的白子,寓意似乎有些讽刺。

南阳不好多问,乖巧喝汤。用膳时两人静默无声,都没有说话。午时燥热,扶桑也没有离开,似乎觉得浮光殿凉快,让人去取了奏疏,今日不走了。

南阳来到行宫后就无事可做,不用练兵也不用巡防,扶桑留下,她也只好陪着。

用了午膳,殿内又凉快,南阳熬了半个时辰后就躺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直到有人给她盖上薄毯。

她心里有了安全感,没挡得住睡意,自己直接睡了过去。

当初小小的一团躲在被子里,软软糯糯,如今长大了,。

扶桑凝着她的睡颜,皎白的脸颊上添着粉意。殿内弥漫着熏香,纱幔轻浮,热气氤氲,无端透着几分旖旎。

扶桑并没有自己离开,而是选择坐在一侧,身上湖青长裙逶迤落地,上身搭着淡雅的对襟,整个人看上去,柔美直极。

她凝着南阳许久,抬眸间,神色深邃,指尖在腰间徘徊须臾,最后落在南阳的鼻尖,轻轻点了点。

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接着,起身离开了。

因为有些热,南阳睡了半个时辰就自己醒了,摸了摸颈间,全是汗水,又黏又湿,她起身要去后殿沐浴。

重日立即去取衣裳,扶桑闻着动静后朝屏风后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垂眸,似乎并不在意。

她低头不语,神色清冷,螓首蛾眉,恰多了一份气韵,可惜南阳未有瞧见。

待南阳洗干净出来,扶桑却躺在她的美人榻上,长发披肩,身形曼妙,添了两分柔婉。

南阳巴巴地凑了过去,不待二话就想挤上去,扶桑不肯,指着一侧的圆凳,“坐好。”

天实在是太热,热的人的都不敢动弹,好像动一动,浑身就会湿透了。

南阳建议道:“衣裳少穿些,就会好些。”

扶桑瞥她一眼:“你怎地不脱呢?”

这里是南阳的寝殿,不会有外人,就算她少穿些也不会有人看到。

南阳憋红了脸,“我好心劝你罢了,你若不在,我肯定少穿些。”

扶桑嗤笑:“朕看过你的身子,再看也无妨。”

南阳脸色更红了,乌黑的眼眸在扶桑的注视下转了转,无话回驳。这么多年来同床共枕,她一回都没见过。

以前无知,现在后悔莫及。

南阳生气,重日端来冰镇过的西瓜,切成小片地装在盘子里,放在美人榻一侧的几上。

南阳伸手去抓,扶桑快她一步,却将盘子端了起来,“吃这么冰地西瓜,会肚子疼。”

尤其是那几日。

“你不吃?”南阳紧盯着今日故意与她作对的帝王。

扶桑将西瓜又放回几上,手背贴着盘子试试温度,道:“停上片刻。”

南阳不好反驳,又不能离开去找重月,只能干等着,这时,秦寰走进,手中握着把巴掌大小的盘子。

扶桑行事诡异,这些年愈发神秘,南阳几乎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与扶桑相处时间最久,本以为了解这位天子,可最久,扶桑做出的决定都让她无法理解。

扶桑直起身子,朝着秦寰伸手,露出半截纤细白皙的手腕,结果匣子后就直接打开了,“给你的。”

匣子里摆着一串红色珠子,女儿家佩戴最合适,娇俏艳丽。

南阳愣了愣,指腹摩挲着袖口,垂眸不敢去接,殿外的夕阳的光照出她眉眼的清丽,她胆子大,几乎没有畏畏缩缩的时刻。

扶桑知晓她行事,也爱惯着她,自己拉过她的手腕,语重心长道:“这是佛珠,上面刻了经文,也当去去你身上的煞气。”

一双白净的手从眼前滑过,如美玉,如雪莲,更若一块石头丢进心湖,惹起圈圈涟漪。

南阳本就心动,见状更是小鹿乱撞,手腕上的红玉珠还残留着属于扶桑的温度。

扶桑的好,就像是一张网,圈住她,让她窒息、透不过气。

扶桑收回手,秦寰退下,殿内安安静静,落针可闻,扶桑躺回美人榻上,观赏夕阳美色。

南阳低眸观赏红玉珠串,江湖人身上都有几分煞气,这份礼物,她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