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太医也拿不准,唯有进去再度诊脉,伤口还是不见好,血水浸湿纱布。

扶桑熬不住了,再度催人去寻林媚。

临近黄昏的时候,卫照来了,不同于往日的杏色澜袍,今日着一身月白色,如月的颜色更加衬出几分白皙。

顾椋站在廊下守着,心中早就是惊涛骇浪,见到卫照来后,忙迎了上去,“今日陛下不见朝臣,卫少傅还是明日再来。”

卫照轻咳一声,神色带着几许憔悴,低声回道:“臣知晓小殿下病了,带了些药来,希望能有用。”

南阳今日未曾上课,同样,卫照也没有去尚学阁,两人都病了。

卫照是身子乏力,而南阳是腿上有伤。

顾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得去问扶桑。扶桑召见卫照,卫照第一句话便是:“臣今日醒来,身畔躺着一个女人。”

扶桑眼睫轻颤,有些不知他的意思。

接着,卫照又说道:“女人就是林媚,陛下放心,臣昨夜喝了药,一夜未醒,并未碰她。眼下她醒了,又闻陛下召见,便让臣来送药,说是能压制毒性。”

“不能解吗?”扶桑急问。

卫照摇首,“林媚功力尽失,眼下寻常人无异,陛下等她有力气下床后再令她来解毒?”

“少傅,她浑身没有力气是不是你折腾的?”屏风后走出少女。

南阳精神不错,穿着雪白的寝衣,长发披散在肩头,温温柔柔中透着几许虚弱。

卫照侧眸,眼中映出当年披头散发的少女,同样的模样,她的心口猛地一痛,接着,撕心裂肺地咳嗽。

南阳倚靠着屏风,提着一条腿,眉眼间皆是调侃,“看,我说中少傅的心思了,你肯定碰了她。”

“南阳。”扶桑轻斥,走过去扶着她,手落在她柔软的后颈抚摸:“可还觉得疼?”

“我觉得不疼。”南阳摇首欧阳情的毒怪就怪在毫无疼痛,让人无所察觉,毒素却慢慢地渗入五脏六腑。

杀人最厉害。

扶桑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坐榻上,卫照的眼睛凝着她的一举一动,脑海里也在极力搜寻着前世的记忆。前世她的地位卑微,不能随意入宫,更见不到南阳,南阳的一举一动都无法知晓。

但并没有这么一件中毒事,思索须臾后,她抬首,恰好见到扶桑关切南阳,神色有几许紧张。

上辈子的扶桑对南阳并没有爱护,虽有抚育恩,却并无母女感情,这辈子,却不同了。

陌生人一看,都会以为二人是亲生的母女,亲密无间。

这辈子发生的变化太大了……卫照自认自己知晓将来事,可面对突发的事情也觉得棘手。半晌后,她退出去了。

殿外夕阳美好,日辉落在脚下,将影子拉得很长。

卫照看着自己的影子,神色一片冷漠,殿内时不时传来扶桑关切的声音。

扶桑对南阳,是爱护、还是喜欢?

上辈子的南阳爱上扶桑,喜欢自己的养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最后,两败俱伤。

今生,还会重蹈覆辙吗?

卫照猜不透,只觉得头痛欲裂,坐上马车的间隙头痛欲裂,整个脑袋似是被人狠狠挤压,压得胸口喘不过气来。

深深几度喘息,脑海里想起上辈子整个时候,晋地谋反,扶桑派遣心腹裴琅去镇压,裴琅有去无回,五万军将更是有死无生。

后来才知裴琅的行军路线被人泄露给晋王,这才大败。

而泄露者便是南阳。

卫照喉头一紧,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必须在南阳动手前制止。烽火四起,大魏岌岌可危,不该是任性的时候。

她又是一颤,南阳能泄露行军路线,就证明没有受伤,这辈子是哪里不对吗?

卫照心口疼得厉害,眼皮渐渐耷拉下来,一不做二不休,去晋地一探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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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溃烂可见白骨,南阳却感觉不到疼,太医早已魂不附体,扶桑更是一夜未眠。

南阳靠坐着迎枕,脸色白了些许,她看着自己的伤口认真同扶桑解释:“不疼,一点都不疼,若是疼了,便说明毒解了。”

扶桑不信她的鬼话,却也没有同她计较,脸色不大好,熬了一夜后,思绪有些紊乱。

“阿娘累了,要不要在我的床上歇会?”南阳觑着扶桑的神色,又拍了拍床榻:“干净的,不脏,今日刚换的。”

扶桑有洁癖,旁人碰过的东西,她绝对不会再碰。就像是卫照,自从知晓他有妾后,再也不提立他为皇夫。

像她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幸亏是皇帝,若是寻常人,府宅肯定不宁。

扶桑坦然地在外侧躺了下来,南阳立即贴上去,正大光明地去摸她的脸颊,嘴里念念叨叨:“都说老虎的屁股不能摸,我就摸摸脸。”

“混账话。”扶桑握着不安分的手,直接按在枕边,“安分些,再乱动,腿就要废了。”

南阳浑然不在意,一只手不让摸,就用另外一只手去摸,指尖贴到扶桑软滑的肌肤,似乎要感觉到从肌肤下溢出的香气。

她愣住了,可是很快,两只手都被按住了,扶桑的手贴着她的耳朵:“朕是老虎?”

南阳脑门一热:“嗯,母的,老虎。”

耳朵被狠狠揪住,她吓得忙改口:“让人闻风丧胆又倾国倾城的老虎、母的。”

被□□的耳朵终于被松开,南阳倒吸一口冷气,翻过身要爬起来,不想手被抱住,明明快要坐起来的又被拉回去。

她有些暴躁了,“我十岁了,你怎么还这么玩我……”

八年前就这么玩了,玩了这么多年还在玩,幼稚吗?

很幼稚!

扶桑坚持,漫不经心说道:“你是朕养大的,朕玩玩,不可吗?”

南阳躺在她的身侧,狠狠地睨她一眼,“既然这样,我亲一亲你可好?”

话没说完,她就凑了过去,不想扶桑避开了,径直坐起来,道:“长大了,不好玩,朕不想同你玩亲一亲的游戏。”

“你也知晓我长大了,还这么玩我。”南阳炸毛,“讲不讲道理?”

“在朕的宫廷里,朕就是道理。”扶桑没了睡意,挺直腰杆回身看着她,“你可晓得,世子妃诞下一女,襄王大喜,请求朕赐名,并封为公主。按理来说,这个孩子最多只可封为县主。可秦世子妃生父是得道大儒,大魏崇儒,朕若不给颜面,桃林中必会对朕不满。”

襄王心计深,得兵力后,转而看向天下儒学,让天子学子臣服,让自己的地位更加名正言顺。

这一点,是前世没有发生的事情,因此,她正在该不该答应。

温馨的气氛被这句话扫的干净,南阳顿时懵了,“那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做她阿娘了,要脸吗?”

扶桑瞥她一眼,“过继你,也是他们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