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阳不认识卫照,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可第一回 见面她就不喜欢卫照了。

卫照好看极了,可那双眼睛就像是万年不化的玄冰,寒气逼人不说,整个人给人一种阴魅之感。

南阳打量对面这个男人,从他恭谨的举止看不出端倪,直接开口:“我不喜欢你。”

“童言无忌,卫大人莫要在意。”扶桑笑着说和,又拍了拍南阳的后脑勺:“你不喜欢的人太多了。”

卫照见到二人亲昵的举止略有些不明,不敢多想,便朝着南阳说道:“能被殿下讨厌,是臣这个做少傅的错。”

这人厚颜无耻。南阳睨了一眼,对方言辞温温柔柔,说话间眼中更有难得的生动,如火如光,与方才判若两人。

好生奇怪。南阳抬眸,对这个卫照陡然多了一分兴趣,要想了解一个人就只能去靠近他。

卫照俊秀,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儿郎,思考了会,她点了点脑袋,故作乖巧地喊了一声:“卫少傅。”

扶桑松了口气,抱起南阳亲昵道:“朕给你选了几个伴读,日后收敛性子,莫要闹腾。”

上辈子南阳的伴读皆是襄王一党,她未曾注意细节,如今想来,南阳多半是被她们教坏的,这辈子,一个都不准靠近南阳。

南阳扭过头去看卫照,对方病气入体,可长得太好看了。抛开初见的不愉快,卫照的脸好看得让人心动,看许久都不会看腻。

人人都喜欢好看的,她也不例外,可世间男儿会有这么好看的吗?

南阳心里泛起怀疑,但也不敢太过造次,看了两眼后还是不解道:“卫少傅可真好看,阿娘,你说他这么好看,会不会有很多姑娘动心?”

“你想得太多了。”扶桑看向卫照,不免有些惋惜。她想立卫照为皇夫,不为感情,只为拉拢罢了,横竖都是要立,不如给自己些便利。

可惜卫照拒绝了。

卫照的理由就是:“臣身体弱,恐享常人之寿,只怕会误了陛下。臣心中并无男女感情,只想用短暂的生命为陛下为朝廷也为百姓做些事情罢了。”

扶桑想到了一词:天妒英才。

皇夫不成,她就想到了少傅,唯有少傅的尊位才能给卫照更大的权力。

南阳攀着扶桑的脖子,不觉将自己靠了过去,余光瞥向卫照,悄悄试探扶桑:“阿娘,他不可以做阿爹吗?”

卫照品性不好,可架不住那张脸好看啊。

扶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吩咐卫照退下,自己抱着小东西回殿:“他很好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不能光从相貌上来判断人的好坏。”

南阳被她丢在了坐榻上。

“可是、阿娘,我就是觉得你好看才和你这么亲近的。你身上好香、好软,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南阳掰着手指头又嘀咕:“你看你比世子妃好看、比顾大人好看,比红昭好看、比……”

提了一串人名都只是宫里伺候人的宫女,扶桑却点她脑袋:“你这是井底之蛙,平日里就见这些人,眼界远一些就不会觉得朕好看了。”

南阳歪了歪脑袋,乌黑的眼睛尤为明亮:“他们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是觉得阿娘好看。”

扶桑脸红了,怒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那该如何用呢?”南阳故作不解,神态懵懂,惹人怜爱。

扶桑茫然,她养的女儿都已经到了要教导‘情人’这个词的份上了。

不对不对,进展太快了。她忙捂住南阳聒噪不休的嘴巴:“你别说话了。”

“阿娘怎么脸红了……”南阳被捂得说不出话来,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了又眨。

扶桑的脸颊红若朝霞,当即松开手,南阳拿手戳了戳她的侧脸,狠狠点头:“南阳明白了,阿娘脸皮薄。”

扶桑皱眉,她竟被小东西调戏了……

炙热的阳光投射在殿外,夏日里酷热的温度渐渐让人头顶生汗。

南阳吃过午饭后就走了,扶桑召见朝臣。

南阳回到小阁时,红昭立即迎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的小宫女。她立即止住脚步,夏日里炙热的阳光打在身上都不觉得热了。

红昭在,她不好说起明教的事情,只让两人抬起脑袋。明教出来的人,相貌都不差的。

两人样貌相似,像是双生,她没有问,只说道:“我不知你们叫什么,但我要给你们改名字,叫重日、重茴。”

重明终究有一日会杀回明教!

重日重茴跪地谢恩。

小阁内多了两个洒扫的宫人并非是小事,顾椋将两人的身世前后查了三遍才放心下来,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卖进宫当差。

因伴读一事,南阳见到了十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放眼一看,她就愁坏了,红昭已经够笨的了,再来几个,她要被这些人折腾死了。

她不满意,扶桑却替她做主选了七八人留下。凡留下的姑娘都是低品阶朝臣府上的嫡女,规矩好,也懂分寸。

南阳干巴巴地看了两眼,扭头问扶桑:“她们何时入学呢?”

“还早,要到明年呢,先给你定下。”扶桑心思不定,这些人都是上辈子落选的,重新来过,不知又会有什么的变化。

“好。”南阳没有异议,乖巧地应下,顺势看了一眼名单,并没有襄王一党的人,小女帝长大了?

她心里狐疑,面上装作乖巧的样子,心里有些漫不经心,长大也好,免得她为她四处杀人。

“阿娘,我先出去玩了。”她从坐榻上爬下,朝着扶桑摆摆手,迈着小短腿离开了。

许久不说话的顾椋还是有些担心,“明年小殿下才四岁,是不是早了些?”

“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南阳的天赋?”扶桑闻言轻笑,南阳天赋惊人,学说话快、脑子更是灵活,是她一直藏着掖着,若被宫外襄王一党知晓,襄王必会借机生事。

前世里她竟不知南阳竟会如此聪慧过人。

顾椋接连叹气,这位公主确实与众不同,两岁稚子牙牙学语,她可以大段大段说话;三岁稚子方能将话说得周去全,她便可以戏耍旁人,连魔教教主都吓得疯疯癫癫。

这位小祖宗还小就这么厉害,若是大些,只怕会翻了天。

“陛下是放心她了?”

扶桑神色怔忪,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袖口上的龙纹,姣好的脸颊也失去了两分神采,“朕不是放心,而是有了旁的想法。”

南阳天赋惊人,超乎常人,就算‘捧杀’也未必奏效,既然如此,何不让南阳为自己所用。

女帝有自己的想法,顾椋不敢多问。自从过继公主后,陛下性子沉稳不少,先帝刚去那会儿,她总是被襄王一党气得躲在殿内哭,如今面对襄王的霸道也能从容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