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情敌舍友都爱我(18)

陆航拿出温度计, 眉头皱了起来。

他起身到客厅,从一旁的茶几抽屉里取出一个药箱,拿了盒感冒药,看了眼保质期, 然后倒了一杯温水, 回到卧室。

卧室里漫开一股酒味,陆航才想起来陈酒喝了酒, 好像不能吃药。

陆航啧了一声。

陆航没照顾过感冒的人, 他开了窗,让风透一透屋里的空气。

风有点冷, 陈酒往被子里缩了缩, 脸也惨白兮兮的,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陆航没搭理陈酒,他靠在桌旁,一条腿支在地上, 另一条腿往后靠在格栏上, 微微眯起眼睛, 从裤兜摸出了一根烟。

他眼睛里透着一股冷意,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和白天的他截然不同。

他看着陈酒, 就像是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样。

氤氲的烟雾逐渐腾起, 一点烟火在修长指尖若隐若现, 陆航动作十分熟练。

“咔”地一声, 他合上打火机, 随手丢到桌子上,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陆航高中的时候吸烟很凶, 因为那时候他母亲天天以泪洗面, 抱怨他的父亲让她做了小三,之后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

从小学到初中,陆航都只以为他的父亲,是一个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很少能回家的人。

但对他很好。

陆航也问过,为什么他的父亲姓虞而他姓陆。

母亲告诉他,只是想让他随了母亲的姓而已。

陆航信了。

直到高中他知道有户口本这东西,无意间打开看了,发现这上面根本没有第二个男人的名字。

陆航压根没有父亲。

而这人似乎权势很大,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安安稳稳地上学,没有被人发现过异样。

高中的时候终于瞒不住了,因为虞恒把他母亲抛弃了,原因是他已经娶了别人,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儿子。

这真的很离谱。

陆航原以为的美满家庭顷刻间分崩离析。

陆航找了很多人调查,查出了那个人的儿子就读于本市重点高中,衣食住行皆是最优,一副好学生的派头,衣服永远干干净净整整洁洁,车接车送。

叫虞迟。

曾经陆航有多想被冠以这个姓名,现在他就有多痛恨。

陆航读的是一个普通高中,自从经历了家庭巨变,学习一落千丈,整天懒懒散散,不读书不学习,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因为陆航是‘单亲家庭’,他母亲过来只会哭哭啼啼,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陆航性子也越来越冷漠,为了发泄无处存放的愤怒,他每天都泡在篮球场上,他打球很猛,一身的精力用不完,他一开始只是靠蛮力,但后面,他发现稍微用一下技巧,就很容易让别人露出沮丧的表情。

陆航觉得他可能有点变态,他就是喜欢看那些人满怀期望,却最终被打碎的模样。

高考前,陆航去找了虞恒,他非名义上的父亲。

虞恒并没有拒绝和他相见,虽然他抛弃了这对母子,但陆航身上留着他的血,他对陆航很是宽容。

哪怕是他和陆母撕破脸皮的时候,虞恒也没有对陆航说过一句重话。

陆航要求上A大。

他打听过了,虞迟的第一志愿就是这里。

虞恒并没有多问什么,说了声好。

然后陆航以一个极烂的成绩考上了A大的体育系。

阴差阳错的,和虞迟成了舍友。

陆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虞恒在背后安排,还是老天故意的。

但刚开学的一年里,他们相安无事。

虞迟对他周围的人毫不关心,在冷漠这一点上,虞迟和他倒是真的挺像的。

其实如果不出差错,陆航可能跟虞迟也就这么安稳地度过大学生活,从此各奔东西。

因为哪怕陆航心里有再多阴暗的报复计划,他毕竟也不会真的做出来。

他没必要,因为虞恒放弃自己的未来。

所以陆航每天积极锻炼,争取在篮球这一块发光发热,如果能被国家队看上,那自然是更好。

但某一天,陆航发现,虞迟有了一个在意的人。

那个人,是和他们住在同一宿舍的男生,陆航并没有仔细记过他的名字,只在宿舍看过他几眼,长得倒是不错,也算是个帅哥。

陆航听说过他的两个室友是死对头的关系,平日里经常吵架。

在这一点上,陆航其实有些诧异。以他对虞迟的观察,虞迟其实是个非常不爱麻烦的人,他说话刻薄直接,也是为了避免无效的人际沟通。

能和虞迟吵起来的人寥寥无几。

但陆航只是稍加关注,并没有多做注意。

真正让陆航觉出不对劲的,是那天他们宿舍竟然有人喝酒狂欢,池野无意中说出虞迟和那个叫陈酒的男生睡在一张床上。

这很不对劲。

虞迟那副洁癖加恐同的样子,如果床上有第二个,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虞迟和陈酒互换了床位。

陆航试探地问了一句,虞迟说他们是朋友。

朋友?

这个词从虞迟口中说出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直到这一刻,陆航终于开始关注陈酒了。

陈酒对他毫无防备,大概是他的另一面伪装的过于好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

但只有陆航知道,他想要报复的心思,在这一刻乍然涌起,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而现在,那个契机已经来了。

他掌握了,能够报复虞迟的办法。

在思索过往的时候,烟已经快燃尽了,一声咳嗽将陆航的思绪带回现实。

陆航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百度了一下,说发烧的人应该酒精擦全身,起到降温的效果。

陆航并没有想对陈酒做什么的心思,如果可以,他希望陈酒永远不要知道发生过什么,他并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但是……

陆航将窗户关上,风进不来了。

家里没有医用酒精,他找了一瓶没过期的白酒,差不离,又找了件干净的睡衣,先给陈酒脱了衣服,让他赤条条躺在床上,擦擦胳膊,擦擦胸口。

这人着实是有些敏感,酒精是比较凉的,陆航动作已经尽可能放轻了,陈酒还在往后躲,像是极怕凉一样。

躲一次两次三次,陆航有些不耐烦了,单腿跪在床上摁住陈酒的四肢,膝盖顶住他的腿,声音有些冷:“别动。”

陈酒脸颊酡红,散发着高热,被陆航这么一斥,眉心皱起,一双眼睛无意识的睁开,透出水雾雾的瞳仁,显出几分委屈的神情。

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娇气?

虞迟真喜欢这种的?

陆航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是既然把人领回来了,还是要负责的。陆航面无表情地给陈酒擦了,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又找了个温毛巾,给他擦了脸擦了头发,总算像个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