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情敌舍友都爱我(6)(第2/3页)

那被医生特意叮嘱不要碰水的脚腕也浸在水里。

饶是虞迟想了几百遍到底照顾这个人会遇到什么情况,也没有哪种情况比,现在更糟了,他太阳穴跳了跳,说:“起来,坐在地上干什么?”

陈酒:“疼……”

“那你现在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虞迟忍了忍,没忍住,说,“医生是怎么说的?尽量不要挨水,你倒好,洗上澡了。”

陈酒没回应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虞迟心里有点冒火,说:“你就打算这么坐着?抬头!”

这句话让陈酒有了点反应。他缓缓抬头,却是红着眼眶,瞪着虞迟。

“你好好说话会死啊!”陈酒怒道,“这辈子也没人这么骂过我,你倒好,替别人全给骂回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应该是极有气势的,但他话里时不时带点颤抖的泣音,然后抽一抽鼻子,眼中有泪珠滚落下来,天知道一个男的为什么这么爱哭。

虞迟突兀想起那一天陈酒在他面前摔倒了,也是立刻就哭了。

怎么会这么娇气。

虞迟叹了口气:“我没骂你。”

“你还说没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陈酒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那天我摔倒了,你不扶我,你还说‘你有病吗’——这辈子没人这么说过我,你凭什么啊!”

虞迟:“……”

“还有,我不就是题不会做吗,你嘲讽我!你笑我!怎么,学渣就没有人权吗?”陈酒越说越多,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我也想好好学习,但我就是学不会,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你还让我写方程式,让我做那个破数学题,十一点,我高中都没有学到那么晚过!”陈酒悲从中来,哭得更厉害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崴了脚还要连累你学习,以后你不用管我,我……”陈酒话没说完,虞迟将一条干净浴巾盖在他身上:“说这么多,不冷?”

虞迟看了看陈酒的姿势,说:“你能起来吗?”

陈酒还在掉眼泪,他其实不想哭,但是这身体仿佛是有应激反应,一旦感知到痛觉,眼泪就情不自禁往下掉,陈酒已经快要自暴自弃了:“起不来,你就放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虞迟感觉现在已经不气了,剩下的只有好笑:“你到底几岁啊。”

“关你屁事。”陈酒说。

“好,不关我事。”虞迟说,“是我非要管你,我抱你起来,你别乱动。”

“不要。”陈酒硬邦邦地说,“你以为我是会被小恩小惠所打动的人吗?”

下一秒,他身体腾空,虞迟用浴巾裹住他,然后把他抱起来,陈酒立刻吓得扑腾两下:“你别碰我!”

“我没碰你。”虞迟有点无奈地看着他,“你能别哭了吗?我衣服要被你哭湿了。”

陈酒说:“关我屁事。”

虞迟:“……”

虞迟一路把扑腾得乱七八糟的陈酒放回床上,感觉自己刚才经历了一场无与伦比的战斗。

陈酒一回窝就滚上被子,把自己埋起来。虞迟也就一转身的功夫,床上就只剩个大团子了。

“出来,陈酒。”虞迟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和一些,尽管他感觉这样并没有更好,反而更像是抱着某种伪善心思的狼外婆,但是陈酒就喜欢这样的,也不知道到底时好时坏。

果然,虞迟放轻了语调,陈酒就慢慢从被窝里出来了。

“我看看你的脚。”虞迟顿了顿,说,“我先给你拿点衣服吧,你的睡衣在浴室吗?”

“在衣柜里。”陈酒语气闷闷的,刚才情绪一时间太过激烈,现在他都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

他吼了虞迟?

虞迟居然没生气,没骂回来,反而很平静?!

这该不会是火山爆发之前的平静吧!

原本把虞迟骂了个狗血喷头,有点爽的心情逐渐又忐忑了起来。

冲动是罪啊!

过了一会,几件衣服落到被子上,虞迟的声音传过来,有点轻,像是压着什么情绪:“你先穿吧,我清理一下浴室。”

陈酒摸到衣服,才想起来他刚才光着身子和虞迟吵架。

陈酒:“……”

太丢人了。

他迅速穿上衣服,穿裤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伤脚,忍不住“嘶”了一声,眼泪又下来了。

他这脚才经历了折磨不到一天,又屡屡碰壁,看来是不会好得很快了。陈酒只觉得生无可恋。

虞迟很快出来了,他穿着的衣服上有水渍,是刚才陈酒胡乱挣扎的时候蹭上的,但虞迟像是没有在意到,而是低头看向陈酒的脚踝。

被这么认真地看着,陈酒有点不自在,忍不住缩了一下腿。

“——别动。”虞迟顿了顿,说,“疼的厉害吗?”

陈酒没说话,但他还在抽鼻子,掉眼泪,一双眼睛又黑又润,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会哭。

虞迟就知道答案了,他从一旁拿了校医给的止痛喷剂,细细密密冰凉的喷雾打在伤处,疼痛感瞬间减弱了不少。

陈酒微微眯起眼睛,舒服得像一只正在打盹的猫。

这样的陈酒,真是太好研究了。

虞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和陈酒较什么劲呢?

虞迟收回喷雾,盖上盖子,对陈酒说:“如果晚上疼了,就喷一点。”

陈酒有点生硬地‘哦’了一声。

虞迟的手指微微摩挲在止疼喷雾的瓶身,让他想起了那瓶红花油,他眸子微微一暗,问:“那天,为什么要给我红花油?”

“我只是多拿一瓶,给你说顺带的。”陈酒说。

“我知道了。”虞迟顿了顿,说,“谢谢。”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立刻让陈酒又想起来某件事情,他近乎控诉地说:“有什么好谢的啊,你不是给我带了饭,说两不相欠吗?反正以后都是陌生人,我要你一句谢谢干什么用?”

这一刻,陈酒和虞迟的身份仿佛调转了,陈酒成了那个伶牙俐齿刻薄犀利的人,而虞迟则是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当我的朋友,是很难的。”虞迟终于开口了,但是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少了一股冰冷而不近人情的意味。

陈酒:“谁想当你的……”

“但我想做你的朋友。”虞迟接上后半句,这句话似乎很难说出口,他像是要打破什么壁垒一般地,缓缓地说,“可以吗?”

陈酒本想说点什么嘲讽回去,但这一刻虞迟的表情无比认真,甚至有点庄严肃穆的感觉,让陈酒开了开口,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可以开玩笑的话题。

但这明明就是一个痕简单的话题,为什么搞得这么沉重。

陈酒于是道:“你想当就当,但是我不接受朋友拿我当陌生人,还天天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