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2/4页)

“你瞧咱们家佑,前两日我打了这么一遭后,这两日都勤学了多了!”

赵刀欣慰不已。

“要是日日如此勤学,咱们老赵家以后啊,指不定还真能出个读书人!”

陈小莲也是一脸的欣慰,“是啊,长大懂事了。”

……

懂事的赵家佑在屋里听到这话,愁得大青虫样的眉毛耷拉在一起。

他这么一分神,夜翘灯便闪了闪,眼瞅着里头那只大夜翘又要飞出来咬人了。

赵家佑一急,连忙道。

“别别别,我马上看书,马上看书......”

囊萤灯闪了闪,光亮又正常了起来。

……

嘴里念着之乎者也,赵家佑偷偷的打了个哈欠,心里叫苦不迭。

果然,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

尤其是和顾小昭在一起的时候。

……

赵家佑瞅了一眼那夜翘灯,想着自己夸下的海口,什么有囊萤伴读,他定能读书有成,为流萤做一首流传千古的绝诗......

赵家佑重重的将脑袋往桌上捶了捶。

这下好了,这大夜翘日日天不亮便来扰人清梦。

……

“嘶!”

赵家佑一动,不免扯到了臀下的伤处。

一时间又伤心又沮丧,还得拿着书摇头苦读。

屋外,赵刀还在说闲话。

“今儿我又吓了一跳,一个骨挝脸的蓝衣鬼来寻昭侄儿,唬我一跳,你道他是来作甚,哈哈,居然是来请咱们昭侄儿赴那迁居宴!”

陈小莲也来了兴致,“迁居宴,鬼也有迁居宴吗?”

“哪呢!”赵刀摇头,“不就是迁坟嘛,那骨挝脸也整得有模有样的,拿了个简帖,说什么让昭侄儿携友到访。”

陈小莲好笑,“倒是个体面的死鬼。”

两人说着趣闻,屋里的赵家佑竖起了耳朵。

“迁坟?”

“携友到访?”

那不就是那杜世浪请他赴宴嘛!

赵家佑连忙低头用功,只等着天亮便去寻顾昭。

......

六马街,码头处。

赵家佑百无聊赖的蹲地,嘴里还咬着根青草根,瞧见顾昭来时,倏忽的站了起来。

顾昭也意外了,“家佑哥,你怎么在这里?”

赵家佑:“我听我爹说了,那杜世浪热情好客,下帖子请咱们去参加他的迁居宴,是不是?”

顾昭摆手,“不成不成,你可不能去。”

“前几日的事情才刚刚掀篇,回头赵叔又怨我了。”

赵家佑睁眼说瞎话,“爹知道的,这事就是他说的。”

顾昭狐疑,“真的?”

赵家佑:“真!”

顾昭将宝船往江心一丢,宝船见风就涨,不过片刻便长成了丈高。

顾昭往船上一跃,身姿利落的落在宝船的甲板上。

丈高的宝船在水面上微微晃了晃,随着化炁成风,宝船就像是掠水的沙鸥,惊起大片的水纹,朝东面驶去。

顾昭在船上摇手,“鬼才信你,走喽走喽!”

赵家佑跳脚,“顾小昭,你,你给我回来!”

远远的,还有顾昭的笑声传来。

“家佑哥,你快去学堂用功吧,你和那流萤还有一份约定呢……哈哈,家佑哥,我等你那流传千古的诗啊。”

“顾昭!”

赵家佑气得不行,看着那宝船离视野越来越远,直至不见踪迹。

“小气死了!”

赵家佑死心,转身去了学堂。

......

靖州城。

白日的靖州城格外的热闹繁华,四面往来都是人。

青石的街道两边是林立的店肆,酒肆的帆布上大大的写了个酒,便是那等卖面食的人家,也在门口挂了个麺。

前头一处拱桥,拱桥下是那迎风摇摆的柳枝。

铃医摇着铃儿,瞎眼的老道坐在案几后头,他的桌上搁了笔墨纸砚,除了这还有一本老旧的《易经》。

靛青的书皮被翻得起了毛边。

顾昭不禁多瞧了几眼。

老道:“小友,既然来了,何不测个字?”

顾昭哈哈笑了一声,摆手道。

“不了不了,家贫,无银侧字。”

还不待老道挽留,顾昭赶紧走了。

老道长叹短嘘。

他旁边的书生郎瞥了一眼,面有笑意道。

“道长,你这是没糊弄到银子,心里失落啊!”

老道脸一绷,斥责道,“你知道什么。”

他睁开了眼睛,里头竟然是灰色的眼翳。

瘦削老迈的脸上,搭着这样的眼睛有几分吓人,起码书生郎都不敢再瞎说了。

老道眼睛朝顾昭离去的方向看去,喃喃道。

“奇哉!奇哉!”

“老道我入这一行这么久,见过的人形形色色,还真没见过面相这般瞧不出根底的人,怪哉怪哉,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旁边的书生郎:......

“道长,你瞧得见啊?”

老道瞪眼,“我眼盲心不盲,不成吗!”

“成成成!”

被那样灰色的眼翳一瞧,书生郎缩的收回了目光,敷衍的应了一句。

正好这时一个客人来写书信,书生郎赶紧研磨。

......

杜家。

江榴娘和李银花从屋里走了出来,在她们的身后,杜云霄挑着箩筐,里头装了今日祭祀用的饭菜。

阴间没有火,供奉的饭食都是烧好了的。

……

李银花一边嘱托杜云霄慢一点,嘴里还在念叨着。

“族里那儿都交代过了,一会祭拜的时候,要先拜后土......哎呀,咱们那金斗瓮带了没有。”

江榴娘安慰,“带了带了,娘莫慌,昨儿晚上媳妇就将东西整理好了,眼下都在驴车里搁着了。”

李银花稍微放了下心,她拍了拍江榴娘的手,叹道。

“唉,这迁坟是大事,都说入土为安,破土大凶,想着一会儿就要捡金迁坟了,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没底。”

江榴娘:“娘,别想太多,相公一定是想要迁坟的,不说他托梦的事,就是咱们前儿在家里祭奠烧衣烧金银元宝,那筊子也是一正一反,吉利着呢。”

李银花:“哎哎!世浪欢喜就好,欢喜就好。”

山茶树下,正摸着山茶树树干的顾昭回过了头,就见杜世浪的家人从院子里出来,此时正在锁门。

察觉到目光,杜家三人看了过来。

顾昭冲她们笑了笑。

“娘,这小哥是谁?”

“不知道,面生着哩!”

李银花和江榴娘正纳闷的时候,顾昭从那石头砌起的花圃上跳了下来,走到江榴娘面前,道。

“婶子好。”

“山茶树的花落光时候,那煞气也就化去了,今年冬日,这花骨朵会少一些,到时婶子莫急。”

江榴娘原先还不解,听到这里顿时恍然道。

“你,不不,您是相公说的道长?”

“小辈当不起婶子称您。”

顾昭:“我姓顾,单名一个昭字,婶子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顾昭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