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2/4页)

顾昭尝试着化炁成风,宝船一下便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大大的水痕在船的后头漾开。

如果说原先的化炁成风是雨燕啄水,那现在有了金丹,就似那鹞鸟掠水了。

凶悍强劲了不是一星半点。

……

赵家佑还在船舱里睡着。

左右睡不着,顾昭化炁成风,风推着宝船朝西面行去。

江面上,顾昭的船和祁北王府的宝船相错而过。

夜里风大浪大,视野不明,祁北王府的船就地停泊在原地,船舱外头燃了好些盏的灯笼。

烛火微黄,水波漾漾,船身晃动,船舱里的众人早已经入了夜的梦乡。

数个或大或小的梦境漂浮在船的上方,有粉粉桃桃想家人和娘子的美梦的,也有梦到了美酒佳肴的饕餮梦……形形色色,各具滋味。

其中,一粒晦涩又灰蒙蒙的梦境格外的显眼。

顾昭多瞧了两眼,忍不住将今夜在山茶花那儿化的元炁送了几分过去。

老是做噩梦怎么成!

正好看看满树山茶花开。

见着那梦境的灰色一点点褪去,顾昭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宝船朝玉溪镇驶去。

......

翌日,天光大亮。

孟风眠打开屋门,走到甲板处。

安山道长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声音如洪钟,可见昨夜那大梦长生术练得不错。

“风眠小友,今日倒是起得迟了,是昨夜没有睡好吗?”

孟风眠迟疑了下,随即摇了下头。

“一开始是有些不好,到后来倒是还成。”

安山道长深吸一口气,抻了抻身子,“真是个好天气啊。”

孟风眠也迎着江风,让那徐徐的江风吹动发丝。

他自小便时常做一个梦。

梦里的他提着一盏灯禹禹前行,他知道前头没有路了,却还是要一直走下去,一切都是那般的灰暗晦涩,就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走在那样的路上,时常有孤独和疲惫涌上心头。

每次做了这个梦,他的心情都会受到影响,郁郁低落好一段时日。

但是昨晚不一样了。

在那条异常艰辛和孤独的路上,路边长出了一株山茶树。

山茶树长得又高又青翠,花荣叶茂,一眼看去,满树的花开。

花瓣层层叠叠的绽开,馥郁芬芳。

点点流萤绕着茶树上下飞舞,在山茶树繁茂的枝丫上,一盏黄绿的小灯暖暖的亮着。

……

孟风眠笑了笑,情难自禁道。

“是啊,是个好天气。”

……

平情岛处,孟风眠和安山道长分别。

安山道长踩着竹筏,腰间别着大葫芦和大烟杆子,和孟风眠挥手。

“风眠小友,咱们祁北郡城再见。”

孟风眠颔首,“再会。”

……

大宝船扬帆,朝祁北郡城的方向驶去。

安山道长多瞧了两眼,随即奔赴另一个方向。

只见他长袍微微鼓荡,脚下的竹筏晃水,水波在竹排的后方漾开。

......

那厢,靖州州城,杜家。

江榴娘自悠悠梦中醒来,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她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娘,起来吃饭了。”

屋子外头传来杜霄云的声音,他是江榴娘的儿子。

江榴娘还恍神着,没有出声。

……

杜霄云见屋里没有动静,有些不放心的抬脚过去,正想推开门,想着儿大避母,脚步在门口停了停。

伸出手敲了敲屋门,又喊道。

“娘?”

江榴娘回过神,连忙应道,“哎,没事没事,就来。”

杜霄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正在摆早膳的老太太李银花瞥了这边一眼,道,“你啊,就放心吧,都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杜霄云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也不和自家奶奶辩解。

饭桌上。

江榴娘瞧着婆母已经将饭食都做好,就连碗筷也都摆好了,面上带上了两分惶恐,道。

“娘,怎么连饭都帮我盛了?这,这不合规矩,下次还是我自己来吧。”

李银花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并不是太在意道。

“算了,自己家里讲那么多规矩干嘛,世浪没了这么多年了,我老婆子什么都不懂,这个家就是靠你熬针线撑下来的。”

“唉,真要计较了,你还是咱们家当家做主的顶梁柱呢,快吃吧,别想这么多,你啊,当得起老婆子盛饭盛菜。”

江榴娘哭笑不得,“娘,你浑说什么啊。”

杜霄云扒了几口饭,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江榴娘一眼,忍不住劝道。

“娘,你今儿怎么老是恍神?”

“是不是最近做针线活太累了?不然歇几天吧,师父最近接了挺多活儿,我跟着做也能分些银子。”

杜霄云跟了个木匠,不过是十五岁,学艺却有四年了。

李银花附和,“是啊,榴娘,银子是赚不完的,还是身子要紧。”

江榴娘瞧了瞧两人关心自己模样,知道他们是被杜世浪当年突然的疲累去世,给惊着吓到了。

想到了杜世浪,江榴娘迟疑了下。

“娘,我不是累着了,我昨儿梦到了世浪,心里搁了点事。”

杜云霄停了筷子。

李银花更是惊了,急急道。

“世浪回来过了,他说甚了,在下头吃饱穿暖没,是不是没银子花了,不怕,回头我就去香火铺里捎点大金大银回来。”

江榴娘摇了摇头,“他这些倒是没说,就是有件事很急,世浪说他的阴宅进水了……阴宅风水出了岔子,恐怕咱们阳宅的风水也会受到影响。”

说罢,江榴娘便将杜世浪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银花坐不住了,当下便要去寻那懂行的先生,还要上山瞧瞧。

迁坟,堪舆出一处吉地,件件都是大事啊!

“嗐,动土是大事,事情多着嘞,世浪这孩子,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李银花又急又气,口不择言的念叨了几句自家死鬼儿子。

杜云霄默默扒饭。

可怜的死鬼老爹,死了都得被唠叨。

江榴娘又有些不安,“娘,这事也说不准是真是假,动坟开墓门毕竟是大事,要是只是我的梦怎么办,咱们动了坟,不就惊扰到世浪了。”

李银花想了想,这倒也是,不禁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片刻后,她又急忙问道。

“除了这,他还说什么特别的事了吗?”

江榴娘想了想,梦里的她有些迷迷糊糊的,说真话,她还被杜世浪那骨挝脸吓得不轻。

江榴娘瞥了一眼李银花,叹息。

说不得就是这样,相公才不入婆母的梦。

那等模样,婆母瞧了该多伤心啊。

江榴娘回忆了下,突然道。

“啊,我想起来了!”

“他一来就一脸喜滋滋的,说是碰到了一位道长,是道长瞧出不妥,他才回了阴宅瞧了瞧,哦,道长是送一堆犯事的骗子去了府衙门口,他还拢到了几柱香火尝了尝,说是滋味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