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页)

家里的钱都用在崔娘子身上,一载复一载,崔家底子怎么能不虚。

杜衡听完,道:“那想必崔大夫那般行医手段也是为着自己娘子,旁人也是不好评判他是对是错了。”

秦小满摇摇头:“可为了自己娘子坏了名声又糟践了子女。秋月孝顺理家,她什么都没做错。”

杜衡道:“那二哥怎么想的?”

“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一定要秋月。二叔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成见,但是家里闹的厉害了也搁那儿骂咧,说家里子侄一辈没个省心的。”秦小满缩了下脖子:“我就摘了香椿跟着大嫂说过去坐一屁股,冒头就被连带着一块儿骂了,赶紧溜了回来。”

杜衡不免觉得好笑,二叔也真是为着一家子操碎了心,想着那暴躁脾气,心里不晓得有多火。

“总之这阵子可有的是热闹看了,你去了书院我也不闲着。”

“你少去凑热闹吧,当心二叔揍你。”

“他可空不出手来揍我,二哥还不够他揍啊。”

杜衡摸了摸秦小满的肚子,希望自家崽儿以后能稍稍省心一些。

在家里休养了几天,秦小满跟杜衡一起自制了个书箱,因着中午不回家吃饭,又还做了点酱菜,家里存的黄豆泡了做些水豆豉,都是下饭的好东西。

三日后,杜衡便要前去书院正式上学了。

就学的前一日,秦小满给杜衡收拾大书箱子。

书院里发放的几本书,几本的笔墨纸砚。

除却这些还有明日的午饭,添装了一大碗米饭压紧,一个煎蛋,还有一小罐子的酱菜。

“饭我先放在桌上,挨着书箱放,明儿一早你拎书箱的时候一定记得把饭装进去。提早的放进书箱里怕闷坏了。”

“好。”杜衡正在一头的油灯下翻书,道:“再给我装一叠子腌菜吧。去年冬天不是晒了萝卜泡进了坛子嘛。”

“这都好几个月了,泡的溜酸沁牙,你真要?”

“晒过的萝卜皮不会那么酸,你就少夹两块儿。”

秦小满没说话,又去了一趟灶房,开了腌菜坛子一样夹了一点。

他装整好放在饭盒旁头,嘀咕道:“都是童生老爷了,却还只能吃腌菜下饭。”

杜衡闻言放下了手里的书,偏头看向秦小满:“腌菜可不是寒碜物,这做起来少不得下盐,又是白米饭又是盐腌菜的,可不差劲噢。”

秦小满瘪瘪嘴,书院的学费给两人敲了警铃,平素自是能省则省。

谁又晓得是三年能考出点功名,还是五年才能考出点功名,总之是得做长久打算。

若是为了省麻烦,倒是可以在书院吃,也能在外头吃,但杜衡算了算,一日怎也得揣个二十来文才行。

来回四文的牛车钱以防万一要预备上,外头吃碗面条七八文钱,要是吃点米饭小菜的起码十五文。

一天二十文听着好似并不唬人,但一个月下来就要五六百文了,别说寻常农户人家三五个月都攒不了这些钱,就是他们家里现在除了靠卖点散酒外,不是秋收季节里,一个月也入账不了这么多钱。

“书院里真有热饭的地方?”

杜衡点点头:“有,我还去看了食堂的,挺大的堂室。”

秦小满这才放心下来,自己带饭也就罢了,若是没有热饭的地方吃冷饭就更闹心了。

“明日还要早起,你还不早点上床。”

“好啦,知道啦。”

翌日,外头天还没见亮杜衡就醒了。

被窝里正暖和着,他听见秦小满均匀的呼吸声,小心翼翼的起身穿整好,没把人给吵醒。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提着书箱出去时天还没亮。

等到了县城天也才刚亮,杜衡匆匆跑去了书院里,先去了一趟入学办理门房子。

许是去的早,今儿门房子里不止八字胡一个人,还有旁的人也在。

那八字胡儿见了杜衡虽未有好脸色,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把堆叠在桌子上的东西推过去:“都在这儿了。”

杜衡道了一声谢,瞧了一眼这次给的东西有两套院服,一块书院通行牌,书院的作息时间表,还有一张资料表。

他当着面检查了院服是否有破损和尺寸后才签了字。

按照资料表上写的,他在尾课室,杜衡虽没有进课室逛过,但是穆惕还是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寻着门牌上的号码,很快就找到了课室。

到门口时,内里已经书声琅琅,时不时传出夫子讲学的声音。

杜衡眉心一动,想着今日头一日进学,少不得还有摸索的地方,提早着些来也不至于手脚忙乱,结果竟然还来迟了。

他敲了敲门,屋里的读书声未止,前来BaN开门的是位夫子,打量了杜衡一眼,蹙起眉头:“怎的这个时辰才来?连院服也不穿。”

“夫子安好,学生杜衡是今日才入学的。”

“噢……那先去更衣室里把院服换上,过来就去第二排的空位坐下便是。”

“多谢夫子。”

杜衡匆匆去更衣室里换整好院服,回课室的时候好似已经到了课休,室内有说话的声音,他顺道从后门进去,二排上正好有个空位置。

他放下书箱环顾了一周,见着这课室虽挺轩敞,供学生坐的桌椅也多,但是人却没有两个。

“兄台是今日前来的新生?”

有人发话以后,很快其余的人也围了上来,加上杜衡拢共也就才五个。

杜衡给几人做了见礼:“在下杜衡,是今日才来的新生,承蒙各位关照。”

“我们也没比你早来多久,咱们课室来的最早的话当是数我了。”

其间一个面色微有些虚白的书生笑呵呵道:“我已经来书院快一年了,说来惭愧,去年书院招考的时候我没过测考,就继续留在了这里。”

说着书生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诉课室里的学生:“距离书院今年的招考不到两个月,诸位可千万别掉以轻心,白榕书院的考题刁辣,童考中能取得好成绩却不见得在书院能过测考。”

杜衡倒是听穆惕说白榕书院有招考,但并没有跟他提过他也要参加,他连忙问:“是每名学生都必须参考?”

书生道:“旁的课室的学生自是不必,但进了尾课室的就一定得考。比起到了书院的招考时间才过来测考的学生,咱们只是说比他们先进书院听学些日子,素日也有夫子来教,但却进不了正式的课室。”

也就不能拜到老师,就好比是书院的旁读一样,师资力量也不能接受到最好的。

杜衡微有凝色,虽说书院当该有教无类,一视同仁,但为了书院尽可能的出人才,也就在门槛上尽可能的抬高了。

他觉得这样的选拔未免有些弊端,但谁又敢说什么,尤其是没有通过的人,旁人看来也只不过是无能狂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