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应隐拍完了照后坐保姆车里等,一边看红毯实况。

“阮曳挺不错的啊,能开场,我记得我拿了最佳新人奖后,也还是在中段靠前的位置。”

麦安言听上去有些心虚:“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是有点悟性的么。”

应隐没听懂。

阮曳之后是国模团,她们倒多半穿的很利落,毕竟一米八的身高不必怵惧任何场合。

差不多倒数二十分钟时,主办方工作人员来敲窗户:“应老师,您准备好了么?咱们可以去候场了。”

电动车门缓缓推开,一条着长靴的长腿纤细浑圆,自车内稳稳迈出。

工作人员搀了一把,胳膊搭着应隐的手。看到真人的第一眼,想说什么话倏然忘了,只顾着吞了吞口水。

“怎么了?”

“好、好漂亮……”小姑娘忠实地说。

在《Moda》这样的顶刊工作的,就算是个小小实习助理,背后也可能是个几十万的穿搭博主,或者见天儿买买买的千金小姐、时尚买手,抑或着是艺术管理方面的海归高材生。这些人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见惯了帅哥美女名模名流,讲起品味来莫不是一套一套的,能让他们被第一眼震慑住,真是罕见。

应隐笑了笑,瞥她一眼:“嘴甜。”

缇文跟着她一起去候场,等她上红毯后再转去会场。

候场处,明星三两站着,半生不熟地闲聊,见应隐过来,谁的声音也没停,因为停了跌份儿,但大家语气都不约而同地慢了,跟着眼神一同心不在焉起来,将她耐人寻味地上下逡巡一遍。

今天这场合,女明星的大拖尾一个赛一个的蓬,跟拖挂大卡车似的,转个身都费劲,一条裙子四个工作人员跟屁股后头整理。见了应隐,面上不说,心里都五味杂陈。

一时想,穿这么简单就来了,红毯上亏不死你。

一时想,穿这么简单,倒显得我兴师动众。

用不着谁先开口,《Moda》主编丰杏雪第一个迎上来:“隐隐,好久不见咯。”

那可不是好久不见,上次见还是去年今天呢。

应隐挂上笑:“杏雪姐,别来无恙?今天是你的主场,是不是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哎你快别说了。”丰杏雪嗔怒看她一眼:“今天这身真不错,是Musel吗?真看不出来呢,我上次见了Jeffrey,想趁他在中国期间做个专访,他在考虑给Musel加几页版面。”她眨眨眼:“还得是你,比我还快,会挑。”

两人假惺惺地说了一堆塑料废话,前方持续传来主持人的暖场声。

在应隐前登场的几个小花,都过来寒暄打招呼。

大家也不熟,但不妨碍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亲爱的。也别说男星不假,男明星张口就是这老师那老师,麻烦了谢谢啊哎呀今儿见了你真高兴咱改天高低得聚聚。

应隐听得走神,笑容也跟着意兴阑珊起来。手拿包里,手机嗡嗡震。

她似有所感,唇已经先不受控制地扬起来了。

说了声“失陪”,她走到稍清静一些的角落,点开微信。

商邵正在坦桑尼亚,真挺忙的,三天里没找过应隐。

难得有空,鬼使神差地翻出了她那天发给他的自拍,看了两眼,惊觉自己昏了头。

又不是联系不上,看照片算什么回事?

商邵问方不方便电话时,应隐已经挂上耳机了。

她掩着声:“马上就要上红毯了。”

商邵几天没听到她声音,一字一字,连带着呼吸也听得很认真。

末了,电话那端一道低沉男声,“怎么没叫我?”

“不敢,旁边有人。”应隐抿了抿唇,几句话的功夫,眼底染上薄红。

她没这么不能装。装是她的强项,任何场合任何人物,她都能装到位。

但听着他的声音,她像是被他如雾似霭的眼神深沉锁着,让她没办法装。

笔直双腿紧紧并着,身体里一蓬一蓬的热度,像个呼吸不畅的小女孩。

“很担心?”

“担心给你添麻烦。”

商邵轻慢地打断她:“叫。”

应隐心里一紧,转过身去,额头抵着雪白的墙,把自己逼到了犄角。

半晌。

细如蚊蚋的一声:“阿邵哥哥。”

商邵那端呼吸倏然浅了。过了许久,才似乎很淡定地问:“你叫我什么?”

“不能再叫了。”应隐打死不开第二次口:“只是这这个不容易对号入座……”

否则被有心人听见了“商先生”,又联想到游艇,很容易就猜测到他的真实身份。

应隐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咽动,似乎是商邵在喝水。

泡凉了的茶叶水,狗都不喝,但他喝得很慢,感到冰凉的水顺着喉线下去,熄灭他身体里的热。

喝了水不够,他修长瘦骨的手指扣进领带,松了松。

“该你上红毯了?”他一本正经地问。

“嗯。”应隐回头瞥了一眼:“该挂了。”

她很想问问他这几天有没有想她,可是又觉得这问题得寸进尺。

商邵没主动找她,那么就是不想她。他日理万机,没空关注小情小爱。

还没挂断,那边传来一声咳嗽。

应隐神经一跳:“你感冒了?”

“一点。”

“我传染给你的?”

商邵笑了笑:“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我是说……”应隐噤了声。

想到在法国接的几次吻。

他吻她次次深入,那天她跟贝卡玩,中午在艇上电影院碰到,他把她压在暗处吻了十分钟。电影院冷气沁着,灰白色的幕布上没有任何图景,黑暗中,一时只听到口水交换的吮咂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应隐不打自招。

商邵沉缓着问:“哪个意思?”

背后有工作人员叫她,应隐一个条件反射,把电话挂了。转过身时,脸色涨红,什么充满杀气雅典娜,被戏弄的维纳斯还差不多。

“应老师,咱们前面还剩三位。”

应隐点点头,深呼吸,欲盖弥彰地说:“很热。”

“可能是您穿了靴子的原因。”工作人员十分贴心。

应隐点点头,几步路的功夫,已经平静下来,再度回到了无懈可击的状态。

丰杏雪正招呼刚过来的大花于望,被工作人员脚步匆匆地靠近,又贴耳细声:“张乘晚不下车。”

丰杏雪细眉一拧:“我去看看。”

张乘晚原本是倒二出场,被应隐横插了一杠子,在保姆车里赌气。不知道丰杏雪用了什么手段,哄了两三分钟,终于把人给哄到了候场区。

这儿虽没有直播,但摄影记者的快门声也没听过,张乘晚脸色很臭,勉强堆起微笑。

见了应隐,极度不情愿地勾唇一笑,见了于望,气焰才算平息了些,叫声“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