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托比亚斯 窃取血清计划(第2/3页)

雷吉敲了几下电脑屏幕,打开一个叫“显微扫描”的程序。

“懂得用这台机器又知道密码的人都能随意获取信息,那位GP支持者把密码告诉了我。”妮塔说,“也就是说,我们很容易得到其中的信息,只是没人想过仔细研究这些,GD一般也没有系统密码,所以我们本来也不会知道这些信息的。这间储藏室是为废弃的实验准备的,比如失败或过时的发明啊,或者是一些没用的东西。”

她一只眼看着显微镜,手忙着调显微镜的调节器,调试着镜头。

“好了。”她说。

雷吉按下电脑上的一个按钮,一大片文字出现在屏幕上方的“显微扫描”栏中,他指了指文字中间的部分。我细细读了一遍。

“情境模拟血清V4.2,协调大批目标;远距离传送信号;不包括原始配方中的迷幻剂;情境模拟内容由程序操作员设定。”

就是这个。

这就是攻击情境模拟血清。

“如果这东西不是基因局发明的,那么在基因局又怎么能找到?”妮塔反问道,“他们把血清投放在实验里,却又不把血清回收,而是让市民自行对其进行改良。换句话说,就算这血清的改良者是珍宁,他们也不会从她手中偷过来,既然这里有这种东西,那就说明这是他们发明的。”

我怔怔地盯着显微镜下发亮的玻片,看着目镜下游走着的橙色液滴,吐了口气,却带着颤。

翠丝有些喘不过气地问:“为什么?”

“无私派要把真相告诉市里的人,你也看到这样做的后果了:伊芙琳成了实际的霸主,无派别者无休止地镇压派别成员,如果不出所料,派别早晚会联手起义,抵抗伊芙琳,成千上万的人就会丧命。还有一点毋须多言,揭露真相会危及整个实验的进行,”妮塔道,“所以呢,就在几个月前,无私派意欲向城市泄露伊迪斯·普勒尔的视频,险些引起大规模的毁灭和恐慌之时,基因局大概是想通过牺牲无私派来防止整个城市蒙受更大的损失,即使这要以几个分歧者的命做代价。他们觉得牺牲无私派总比牺牲整个实验要好,后来就与他们知道肯定会同意这样做的珍宁·马修斯取得了联系。”

她的话将我包围,一点点渗进我的体内。

我双手扶住实验台,台面的凉意渗进我的手心,我看着台面那抛光金属映出的有些扭曲的面庞。

我虽然大半辈子都恨着父亲,却从未恨过他的派别。无私派从来都是那么安静,它的团体精神、它的方针路线在我看来一直都很好,可如今这些善良无私的人却惨死了一大半,死在无畏派的枪下,死在珍宁的推动下,死在基因局在背后提供的力量下。

这些人里面,包括翠丝的父亲母亲。

翠丝僵立着,双手无力地垂着,手因为充血而有些发红。

“这还不都是因为他们对这些实验的盲目信仰吗?”妮塔站在我们身边说道,好似把这些话强塞进我们脑子的空隙里,“很显然,基因局把这些实验看得比GD的命都重,而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

“越来越糟?比杀掉整个无私派还要糟吗?怎么可能?”我问。

“差不多有一年了,政府一直威胁着要关闭所有的实验。城市里的人们无法平静地生活,所以一个又一个的实验相继失败,大卫总会及时地找出新办法恢复秩序。如果芝加哥也出了岔子,他还可以那样做,他可以随时重置所有的实验。”

“重置所有的实验。”我重复着这句话。

“用无私派的记忆血清呗,”雷吉接过话茬,“确切地说,用的是基因局的记忆血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都得重新来过。”

妮塔简洁地说:“基因局的人会违逆大家的意愿,抹掉他们活过的所有痕迹,仅仅是为了解决并不存在的所谓基因‘受损’问题。这些人有做这事的权力,可这种权力根本不应该为任何人所掌握。”

记得约翰娜当时向我提及友好派把记忆血清注射到无畏派巡逻兵体内的时候,我曾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抹掉一个人的记忆,无异于改变了他们本身。

突然间,我不再在乎妮塔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只要它能给基因局重重一击就行。这短短几天光景,我获知的信息已让我觉得这地方压根儿不值得拯救。

“你们有什么计划?”翠丝问,声音却太过平缓,平缓到有些机械。

“我会让边界地带的朋友从地下通道冲进基因局基地。”妮塔应道,“托比亚斯,你负责在这一过程中关掉基地的安全防范系统,确保我们不被逮住,这和你在无畏派控制室中干的活儿基本一样,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很难。然后我、拉斐和玛丽闯入武器实验室,窃取记忆血清,以免它落在基因局手中。雷吉将在暗中帮助我们,进攻那天他会帮我们打开地道的大门。”

“你们要那么多记忆血清做什么?”我问。

“毁掉。”妮塔语调平静地说。

我此刻的感受很奇怪,像是放了气的皮球一般空荡荡的。我不知道自己想象中妮塔的计划会是怎样,但不是这样——这个计划听起来太微小,太被动,实在不足以对发动攻击情境模拟,告诉我我的本质以及我的DNA序列有问题的人作出回击。

“就这些吗?”翠丝终于从显微镜上面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妮塔,“你明明知道基因局是造成成百上千人丧命的罪魁祸首,却只计划着……只计划窃取他们的记忆血清?”“我可没记得邀请你来评论我的计划。”“我并没有评论你的计划,”翠丝道,“我是在告诉你,你说的话我不信。你那么恨他们。听你说起他们的语气就知道。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敢肯定不仅仅是窃取血清这么简单。”

“他们用记忆血清来让实验继续进行,这血清是他们控制你们城市最强有力的武器,我想要夺走它。我要说,目前这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足够大的打击。”妮塔声音温和,好似在给一个孩童解释着什么,“我可从未说过我的计划到此为止。首次进攻最好不要用尽全力,我们的计划要慢慢来,而非一蹴而就。”

翠丝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托比亚斯,你来吗?”妮塔问。我的目光先是从站姿紧张的翠丝身上掠过,又看向了神情放松、蓄势待发的妮塔。翠丝所看到的、听到的,我没看到、没听到。我只是一想到说“不去”,好像整个身子就会崩溃,瘫软在地上。我不能袖手旁观,即使力量再小,我也必须做些什么,我不明白翠丝的心里为何就没有同样的渴望。

“嗯,去。”我说,话音刚落,翠丝就猛地转向我,双眼圆睁,满脸写着不相信。我没有理会,接着说道,“我能关掉安全防御系统,可我需要友好派的友好血清,你们能想办法搞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