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托比亚斯 基因局(第2/2页)

“哇塞。”翠丝有些神往。

她神色间全是兴奋,可我一想到加速在空中穿过,俯视着地面上的基地总部,胃里便翻江倒海。

“总之,实验初期,我们就引进了飞机,以便从高空监视实验进程。”佐伊道,“我带你们去控制室见我局局长大卫。对了,你们肯定会看见很多稀奇的玩意儿,但在问我问题之前,最好还是有一些初步了解。这段时间呢,你们可以留意一下自己有什么想要进一步了解的,然后再来问我或艾玛尔。”

她走向入口,门由两个手持枪械的士兵打开,他们还在她经过时微笑着跟她打招呼。我却觉得有些滑稽,那冷冰冰的枪和暖融融的笑反差太强烈。他们扛着的枪个头儿巨大,我很好奇他们用这枪射击是什么感觉,如果你只需扣动扳机就能感受到它那致命的杀伤力的话。

走进基地,凉爽的风拂过我的面颊。一扇扇窗子呈拱形,高高地架在头顶,惨淡的阳光从窗子中穿过,这窗子便是这里最吸引人的物件了——瓷砖铺就的地板上粘满尘土,年代久远,已毫无光泽;四周的墙也一水儿的灰白,没有生机。我们面前是一片人和机器的海洋,挂着一个标牌,牌子上写着“安检处”,我实在不明白,既然已被两道围栏围了个严严实实,更别提其中一道还通了电,四周站着数不过来的士兵放哨,已经够“安全”了,怎么还“安检”?不管怎样,这不是我该提问的世界。

这根本不是我的世界。

翠丝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一条长长的入口通道:“快看那边。”

就在屋子的一头,恰在“安检处”外头,我看到了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方吊着一个玻璃容器。这算是我们会看到却无法理解的一个典型的东西吧,我也无法理解翠丝眼光中闪烁的渴望,她饥渴地看着周围一切新奇之物,仿佛这些能支撑她不吃不喝地活下去。有时我会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可有时却觉得我们性格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比如这一刻,我们俩截然不同的反应如一堵墙一般让我狠狠地撞上去。克里斯蒂娜对翠丝嘀咕了什么,两人都咧开嘴笑了起来,可我听到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被捂住一般,听不出任何意义。“你没事吧?”卡拉问我。“没事。”我没过脑子便答道。“其实呢,这个时候有些恐慌感也很正常,别老太在意自己不可撼动的男子气概。”“我的……什么气概?”她浅浅一笑,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说笑。安检处所有人好像商量好似的,纷纷退了几步,给我们让开一条路。前面的佐伊继续说着:“这里不允许携带枪械,不过只要把武器留在安检处,等你们离开时,自然可以拿走。交上所有的枪支,穿过扫描器后,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这女人真烦人。”卡拉道。“什么?为什么这么说?”我问。“她无法将自己和自己掌握的知识分开来。”她一边掏着武器一边说,“她明明在说让人费解的东西,却一口在讲显而易见的事的语气。”“你说得对,”我不怎么坚定地附和道,“的确有些烦人。”走在身前的佐伊把手枪放到了一个灰色的盒子里,走进了扫描器。

扫描器和人体差不多大小,中间有一个长长的通道,只能容下一个人。我拿起沉甸甸带着枪子儿的手枪,放进安检处士兵递给我的盒子里,盒子里还装着其他人的手枪。

佐伊走过后,艾玛尔、皮特、迦勒、卡拉和克里斯蒂娜也跟着走了过去。我脚步踏到了这台机器旁边,被这几面铁壁压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我已开始出现恐慌的症状,双手麻木,胸口发紧。这机器让我想起“恐惧空间”里出现的四面封闭的狭小木盒子,它曾将我的骨骼挤压在一起。

我不能,绝不能在这里慌神。

我强迫着自己踏进扫描器,站在他们几个刚才站过的地方。我听到两边的铁壁内有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刺耳的哔哔声,我打了个寒战,只能看到士兵招手示意我往前走。

现在可以逃了。

我跌跌撞撞地从扫描器中出来,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卡拉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

翠丝走过扫描器后,握住了我的手,我却麻木地几乎感觉不到。记得当时在“恐惧空间”中,她就跟着我一起闯过一关关,当时我们的身体就紧紧地挤在狭小的木盒子中,我的手心紧压在她暖暖的胸膛上,感受着她的心跳。这些足以将我拉回现实。

尤莱亚走过扫描器后,佐伊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往前走。

安检处这边的屋子要干净许多,地板虽依旧是瓷砖铺成的,却一尘不染,擦得发亮,周围到处都是窗子。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实验室一排排的桌子和计算机摆放整齐,这里让我想起博学派总部,只不过这边的光线更加明亮,也没隐藏什么东西。

佐伊带着我们穿过右边的一条有些幽暗的通道,路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地盯着我们,灼热的眼光一道道打在我身上,像是烧透的光束,看得我从喉咙到双颊都火辣辣的。

似乎过了好久,我们走到了基地深处,佐伊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子朝向我们。

她的身后摆着一大圈电脑,全是黑屏,如飞蛾扑火般围成一圈。圈子里面的人坐在矮桌子旁边,一个劲儿地往那边更多的屏幕上敲着什么。这是个控制室,只不过是个开放的控制室,我无法确定他们究竟在观察什么,因为所有的屏幕都黑黢黢的。围绕着屏幕摆着一把把椅子,人们更像是坐在这里看着屏幕打发时间。

就在控制室前端几米的地方,站着一个稍微年长些的男子,他脸上带着笑意,身上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深蓝色制服。看我们走来,他双手张开,做欢迎状。这人估摸着就是大卫了。

“这,可是我们从一开始就热切期待的。”这个男人说。